後面跟來的李守信連忙跑去山腳下的人家問:“徐大夫去哪裡了?”

山腳下的人見到李守信回來,還挺熱情地想要寒暄幾句,李守信心裡擔心沅錦,有些粗暴地打斷那人的話:“你到底知不知道徐大夫去哪裡了?”

那人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道:“不知道,徐大夫入冬就沒見著了……”

話音沒落地,李守信轉身就跑了,過去要背李沅錦去鎮上找大夫,李沅錦左手握著疼得快要麻木的右手,咬著牙搖頭拒絕:“爹,不用,我是手傷著了,腿腳沒事,你跟顯進哥想辦法去找輛牛車吧!快點載我去鎮上。”

李顯進跑了幾家,把趙玉泉找了出來,兩人好不容易才去裡正家借了一輛驢車,冰天雪地就往鎮上趕去。

李沅錦坐在車裡,原本只是手上疼,漸漸地開始覺得身上冰涼,沒有力氣,到鎮上的時候,人虛弱地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連跑了幾家藥房跟醫館,才找到一個還有大夫看診的,大夫李沅錦外傷倒是沒什麼,心看顧著,這段時間不要凍著,也不要突然熱著,不要見水,敷上藥膏,過半個月就能結痂好起來。

現下覺得身不舒服主要是前面一直累著了,強撐著身體勞心勞力,原本也一直有些營養不良,初秋的時候還掉到冰冷的潭水裡泡了不知道多久,救上來之後也沒有好好調養,從那時候就一直落下了病根。

一群人聽了大夫的囑咐,又連忙把李沅錦往家裡送,把她送進東屋就不讓她出來:“你就在這裡好生樣,等閑不要出來,外面一凍,你手上的傷口怕是又要被激得裂開。”

李沅錦身上沒力氣,勉強應答了,肖氏幫她把敷了藥的手心放進被裡,李沅錦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天光,炕桌上放著一碗還熱著的米粥,李沅錦剛掙紮著動了一下,外頭坐在屋簷下的雲錦就聽到了響動,連忙跑進來:“姐,你醒啦?”

李沅錦嗓幹啞:“我睡了多久啊?”

雲錦臉上浮現出擔憂:“現在都晌午了,你睡了快一天了。”

著扶李沅錦靠坐在窗邊,端起米粥喂她,這米粥不知道熬了多久,粥上已經浮出了一層油皮,入口又香又軟糯,而且還熱著,服服帖帖地進了肚。

一碗粥下肚,李沅錦才覺得好點兒,想起來去外面看看,雲錦連忙攔住:“姐,你別著急,爹跟娘今年咱們就在鎮上過年了,不回去鄉下了,現在正在廚房裡面準備年貨呢。今天該蒸饅頭的。”

廚房裡肖氏聽到泓錦跑前跑後沅錦已經醒來了,連忙收拾好東西過來看她。

李沅錦對著一屋的人,再三承諾絕對不碰水,絕對不勞累,這才換得他們鬆口,讓她去廚房看他們做饅頭。

廚房裡,原本大家是計劃回鄉下老宅過年的,所以準備的吃食都帶了回去,發豆芽,做豆腐腦的東西也收了起來,家裡幾乎算是沒有一點兒過年的樣。

現在肖氏跟李守信又把東西都收拾出來,昨天晚上李沅錦睡著之後,肖氏又泡了半桶豆,一半用來發豆芽,另外一半,今天一早就開始磨,現在已經磨過幾遍了,鍋裡正煮著香噴噴的豆漿。

李沅錦來了正好,原本肖氏跟李守信還打算自己點豆腐腦的,但是總怕掌握不到分寸。穆家豆腐坊裡,點豆腐的都叫做豆腐師傅,只有自己帶的徒弟才能在一旁看著、打下手,旁的人都不能進去,豆腐師傅點完了才能進去繼續熬煮。

這也充分明點豆腐在現在還是一項技術活,李沅錦在家裡點豆腐從來都不避諱其他人,夏蓮生一直在廚房裡,都是看著李沅錦點豆腐的。

因此肖氏跟李守信大致也知道是怎麼做的,現在李沅錦正好來了,肖氏不讓她動手,只讓她在一邊指導,鹽鹵取多少,用溫水還是涼水調開,加多少水。

鍋裡的豆漿煮到什麼樣的時候才能往裡面加鹵水,又要攪動多少下才算是點的均勻,豆腐凝固成什麼樣再停止加鹵。

李沅錦仔細回想著《豆腐經》上先輩們記載的分寸跟火候,再結合自己過來試驗這麼多次的情況,耐心地指導著肖氏跟李守信。

連雲錦跟泓錦都在一旁聽的仔細。

就自己家裡這幾口人,也沒什麼太多的事,饅頭蒸好了,李守信又出門攢了一些臘肉之類的年貨回來,一家人幹脆就窩在廚房裡泡豆、磨豆,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摸索著點豆腐腦。

等到連雲錦都能順順利利地點出來一鍋濃度適中,香嫩柔滑的豆腐腦才算完。

飯都沒顧得上做,肖氏按照夏蓮生教的法做了幾種鹵,一家人光是做出來的豆腐腦成品試吃都吃了個肚圓。

結果廚房裡到處都是成功的、失敗的豆腐腦,大家夥再也吃不下了,李守信見不得這樣的事情,愁得眉頭皺成了深深的川字。

李沅錦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兩天把家裡預備著正月前買不到豆的存貨用了有一半了。

肖氏也緊張了一把:“好在終於學會了,可不能再試了,再試開年該沒豆發了。”

可是那麼多豆腐腦的成品半成品怎麼辦呢?

李沅錦想了想,讓肖氏跟李守信先別著急,把其他的都收拾起來,自己回房去翻看《豆腐經》,仔細看看做出來的豆腐腦還能幹嘛。這麼幹放著肯定不行,即便是寒冬臘月,沒幾天也該餿了。

用睡覺的藉口避開雲錦他們,李沅錦拿出來那本簡體字印刷版本的《豆腐經》,右手還傷著,就用左手一頁一頁翻著。

中間除了起來點了一次油燈,又出去找雲錦幫忙去了一次茅廁,李沅錦基本上沒起來,一直翻一直翻,直到腦海中關於前世父母做豆腐的場景逐漸清晰起來,李沅錦才揉揉發酸的脖,把《豆腐經》收好,推門出去了。

存稿已肥啊同志們!我可以浪一下了,天知道我最近碼字有多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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