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眼下遼國兵威正盛,為何執意要出兵朔州。”楊景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怒衝衝道:“要去也讓他潘仁美去,為何白白搭上咱們楊家,三個哥哥已經陣亡了,眼下只剩我們兄弟五人,娘知道了定傷心死了。”

楊繼業猛地駐足,也不說話,凌楚瑜和楊景心知他在壓抑悲痛的情緒,良久,他才緩緩道:“六郎,此次出兵朔州,我豈會不知凶多吉少。可是我不出兵,定有其他將軍要領兵前去,不是為父自負,除了我,其他人去了是有去無回。”

“那咱們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啊。”楊景悲痛道。

楊繼業道:“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當爭取。咱們為將者,不能白白讓士兵流血。這一線生機就能保住很多將士的性命,那就夠了。”說罷朝著自己行轅大帳而去。

楊繼業幾個兒子一聽要去打仗,紛紛低頭沉默。三位大哥替皇帝而死,楊家已經是盡忠了,難道血流得還不夠。

楊希拳頭緊攥,怒道:“潘仁美如此害咱們家,定是恨我殺了他兒子潘豹,我這就找他算賬去,連上次在幽州的舊賬一併算了。”

他生性衝動魯莽,說幹就幹,擼起袖子就往外衝。幾個兄長急忙上前拉他,可這個黑小子力氣極大,大胳膊一甩,輕易掙脫開來。

“讓他去!”楊繼業怒喝道:“你楊希有本事將潘仁美打死,你也不再是我兒子。”

楊希聽罷,虎軀一震,淚水直流,跪下來道:“爹,咱們楊家戰死沙場,在所不惜。可是不能不明不白去送死啊。”

楊繼業忍道:“七郎,眼下三州百姓岌岌可危,若我不去,潘仁美定派其他人前去,試想一下,其他人去了,既不能勝,也救不了百姓,豈不是白白讓將士犧牲。無奈之下我這才領的命。既然你們無心再戰,那就留在雁門關內,駐防邊境,我親自帶大軍前去。楚瑜。”

“孩兒在!”

“你速點人馬,立刻動身。”楊繼業將令一出,凌楚瑜遵令而行。此時幾個兒子紛紛跪道:“願陪父親左右,萬死不辭。”楊繼業深吸一口氣,道:“好,不愧為楊家男兒。”

大約一個時辰後,凌楚瑜點齊三萬兵馬,在楊繼業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出了雁門關。

大軍剛出雁門關十里,凌楚瑜就心神不定,道:“義父,此番前去朔州,即便是安全掩護百姓,只怕我軍也會被敵人纏住,脫身不易。”楊繼業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才讓潘仁美提前出一支人馬守在陳家谷口,做為接應,若敵軍追來,定打敗而歸。”

凌楚瑜卻有些擔心,道:“義父,恕孩兒小人之心。潘家與我們楊家有仇,豈能將身家性命託付仇人之手。”

楊繼業呵呵一笑,道:“楚瑜,你太過低估潘太師之氣量了,潘家雖與我們有仇,但事關皇上聖命和三州百姓,他不會因私廢公的。”

“話是如此!可大軍掩護百姓撤離,我軍定會於十里外抗擊,百姓一旦得救,潘仁美還會留兵守住陳家谷口,接應我們嗎?義父,七郎力殺四門之事,猶在昨天啊。”

楊繼業忽勒馬駐足,驚道:“你的意思是,待百姓得救後,潘仁美會撤走谷口人馬?”

凌楚瑜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這句話如一股寒氣,從楊繼業腳底直透腦袋,全身冰涼,忽道:“大軍停止前進。”

幾個兒子不明,紛紛策馬來問,只見父親正低頭看地圖,凌楚瑜在旁。

“爹,大軍為何停下?”楊景不解,遼兵不日便攻打朔州,軍情緊急,那裡只有數千將士,又如何能抵擋八萬虎狼之師。

楊繼業招呼幾個兒子圍了過來,指著朔州西南一地,道:“此處離朔州十里,有一片丘陵,可藏三千兵馬,你們誰願領兵在此駐守?”

楊貴奇道:“爹,如今咱們兵馬有限,為何還要分出人手在此駐守?”楊希也道:“對呀,爹。那陳家谷口不是已經有五千兵馬接應,為何還要在這裡設伏,多此一舉。”

楊繼業沒有理會,繼續問道:“你們誰願意守此地?”兄弟幾人紛紛搖頭,不是他們不願意,而且朔州前線乃最危險之地,都想上前線殺敵,不願留此。

楊繼業長嘆道:“既然如此,楚瑜,此地由你來守。我將楊家軍全部的三千人馬調撥於你。”

“義父!”凌楚瑜聽罷單膝下跪,道:“孩兒還是隨你去朔州吧。”

楊繼業道:“你要違抗我令?”

“孩兒不敢。只是朔州危險萬分,我當陪在義父和兄弟身旁啊。”

楊繼業嘆道:“楚瑜,你雖非我親兒,但與親生無疑。你爹孃尚在,將你託付於我,豈能忍心推你到刀山火海上。”

凌楚瑜倍感動容,道:“既為楊家軍,為國爭戰。”

楊繼業道:“楚瑜,我的幾個兒子,都是萬人敵的勇將,謀略上差你一截,此去朔州,乃較勇而非鬥智,你這一支人馬可是我們最後殺招,交到你手裡,我才放心。”

凌楚瑜深知他的用心良苦,磕頭道:“義父,孩兒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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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幾個兄弟圍了過來,七郎楊希道:“楚瑜,你就留在這裡,我替你多殺幾個敵人。”五郎楊春也道:“楚瑜,等我回來,還要和你一較高下。”凌楚瑜點點頭,道:“我在此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