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林愣了幾秒,旋即哈哈大笑,眼中寒光一閃,心有戒備道:“我早該想到,會東海派劍法,武功又如此厲害的青鏢,除了凌家鏢局外,哪個鏢局會有如此實力,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言語中有些不善,張成林曾多次將凌家鏢局的送禮之人趕走,當凌楚瑜自報家門後,以為他是有意為難報復。

凌楚瑜道:“張大當家,小子第一次出鏢,不知好歹,不想仰仗家裡威風,故而不掛鏢旗。如今碰上諸位好漢,才知鏢局常說的,‘江湖人緣是飯緣’這句話含義。任你武功再高,若沒有像大當家這樣的豪傑支援賞臉,我怕都走不到下一個城鎮。”然後深深一躬,接著道:“我想結交張大當家也是真心實意。官府要圍剿大當家,以震懾四鄰,故而提前相告,別無他意。”

張成林聽他言語真誠,眼神誠實,慚愧道:“是我小人之心,錯怪凌少鏢頭了。”

凌楚瑜道:“是小子不對在先,我也是沒辦法,只有不掛鏢旗,才能引諸位好漢現身。”然後轉念一問,“張大當家有何打算?”

張成林思忖半響,道:“官府勢大,要避其鋒芒,我們也只有遠盾山林,讓他們無跡可尋,待風頭過了再說。”

這綠林好漢,人數眾多的佔山為王,人數少的就隱至深山,藏於密林,無跡可尋,讓官府是頭疼不已。故而若要圍剿,定是周密地計劃,讓他們難以察覺,疏於防範,才有機會一舉殲滅。如今既得密報,這些綠林響馬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凌楚瑜道:“張大哥,可有沒有想過來我鏢局為我做事?”他語氣直接又誠懇,讓一干眾響馬眼睛瞪大發愣。別人都是三請四顧,低聲下氣,言辭鑿鑿,好像世家公子禮賢下士般。而眼前這個少年就直接了當,也不是請,而是聘。

張成林也愣了數秒,旋即哈哈大笑,道:“凌少鏢頭,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們只是山林草莽,做不來這正當行業。”

凌楚瑜笑道:“張大哥,男子漢大丈夫,不說建功立業,也應以七尺之軀,幹一番事業。各位好漢都有家小,難道讓他們整日擔驚受怕?我凌家鏢局雖不能說讓大夥大富大貴,但一日三餐,幾間瓦屋還是給得起的,以後贍養也絕不會少。”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心動,有人質疑,有人不知所措,都紛紛看向張成林。

凌楚瑜接著道:“不瞞各位,我請你們來鏢局做事,也是有我私心。我初出茅廬,日後要接管鏢局,必須要有一批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各位都年長於我,我自不敢冒犯與大家兄弟相稱,但我凌楚瑜在此立誓,若大家幫我,我定不負大家。”

心智堅毅的張成林也不禁有些動容。他落草純屬無奈,整日都擔心若自己遭遇不幸,家中老母又該如何贍養。他跟老母說在城中找了一份看家護院的活,老母也一直以兒子為榮,真怕萬一哪天知道自己是個攔路搶劫的盜賊,她的心會如何傷心難過。再說身後這群兄弟,也都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都靠著打劫補貼救濟家裡,他們平日裡雖不說,但自己心裡知道,這份隨時丟了性命的勾當,是做不久的。

“多謝凌少鏢頭好意。可兄弟們在官府裡都有案底,萬一被人認出來,只會給少鏢頭招來麻煩。兄弟們最怕的就是給自己人惹麻煩。”

既然稱自己是自己人,凌楚瑜心裡又添了幾分把握,也清楚他們顧慮的事,道:“官府那邊,我自會處理。區區案底,以我家凌家的能力,簡直是輕而易舉。”

眾人聽罷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畢竟涉及官府,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擺平。凌楚瑜見他們還有所遲疑,旋即將長劍橫在胸前,肅然道:“我以此劍立誓,若不能消除諸位在官府的案底,我凌楚瑜願遭萬箭穿心。”

凌楚瑜以劍為誓,張成林喝道:“好,從此我張成林這條命,就跟你凌楚瑜了。”然後二人相視大笑,聲震數里。

“張大哥!”凌楚瑜將長劍遞了過去,道:“你帶著我的佩劍,去蘇州凌家總號找嶽鏢頭,我再修書一封,你一併給他,他自然知道如何做。”

張成林雙手捧著長劍,一把普通的長劍,此劍雖非神兵,但用劍的人都知道,佩劍不輕贈,這把劍是信任和承諾,這舉動讓這個堅強的硬漢雙眼含淚。待凌楚瑜將信寫好後,張成林抱拳道:“少鏢頭,待我們回去安頓家小後,定去蘇州總號。”再拜後,一干人仰首挺胸而去。

凌楚瑜看著他們身影消失在夕陽餘暉下,心中卻暗自思量,“想要幫張大哥他們洗底,光靠長安他爹的侯爵怕是不夠,我得再給知府大人準備一份大禮不可,這這個大禮要多大才合適……。”他思忖半響,忽然靈機一動,嘴角上揚,不懷好意地喃喃道:“黑雲寨……”

這個聲名狼藉的少鏢頭,開始為自己的將來謀劃了。

匆匆數月,凌家大廳,凌柏川的手指不安分地頻頻點著桌面上的信,一副愁容滿面,似乎在為一些事情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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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雙目如炬、生的威風堂堂的男子大步踏進大廳,當下就喊叫道:“總鏢頭,大事又不好了!”

“又?”凌柏川一聽,頭又不自覺陣陣發疼,用手扶著額頭,眉頭緊鎖,明知故問道:“又怎麼了?”

“少鏢頭他……他又招了一批人!”

已經見怪不怪的凌柏川嘆氣道:“這是第幾波人了?”

“加上這次,是第五波了。人我都安頓在總號了,總鏢頭,少鏢頭他再這麼招下去,鏢局壓力太大了,他們原本都是盜賊,想要全部洗底太難了,您可要管管他,不然對鏢局名聲不利。”

凌柏川向來敬重這個老鏢,嶽移山實在被逼急了,這數月來不斷有那些綠林響馬帶著長劍和信過來,劍是刻有“凌楚瑜”三個字的長劍,信是凌楚瑜親筆信,他也不敢違逆,只有先安頓下來,再另行商議。

凌柏川道:“他以劍為誓,我又怎麼管得,這不是折了他的名聲嗎?”

“那也得管管。這樣下去,外面會怎麼說我們鏢局。專收打家劫舍的強盜,以後誰還敢讓咱們託鏢。”

凌柏川卻道:“鏢局只認實力,不問出身。看來我最近得多拜訪秦侯爺才成,還有知府大人。”

“這麼多人,官府定會插手的。”

凌柏川不禁搖頭,他雖知道兒子用意,但這事情得慢慢來,一口吃不成胖子。而且照他這個速度下去,沒有百來號人是收不住的。所以這幾日也正為此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