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毒逼出來,忽然被一雙手拉住了手臂,硬是給他拉了起來。

顧思涯氣極了,猛的甩開了那手,吼道:“滾開!沒看她要死了嗎!”

他又將要去扶著林疏辭,餘光一掃,忽然看見了一個一身漆黑的身影。

顧思涯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燕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笑道:“年紀不大,力氣倒不小。”

☆、動蕩之二

顧思涯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燕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笑道:“年紀不大,力氣倒不小。”

燕息看了看林疏辭,道:“你這一點兒功力,怕是等到你把毒逼清,蛇毒都進入這丫頭的心脈了。”

說完,他坐了下來,手中忽然多了兩團幽黑火焰,抵著林疏辭的後背便燒了起來,林疏辭痛得唉昏迷中悶哼一聲。聽得顧思涯心裡一顫,這簡直他一生中經歷過最無奈的時候,他心裡有怒火,卻又沒理由燒起來。他想埋怨燕息為何不早點出來,轉念一想是他自己不夠強大,憑什麼怨得別人。林疏辭低著頭,白淨的臉上染著斑駁血跡,她安靜的沒有了一點點聲音,只能聽見微弱又急促的呼吸聲。燕息眼神一凜,手中幽火猛然燃燒得驟亮,林疏辭吐出一口濃黑腥臭的血來。呼吸聲頓時平穩了起來。

顧思涯一顆心終於不再要跳出胸口。燕息低聲道:“若不是你剛才那一拉,這倒黴丫頭就要被毒牙豁個對穿了,真是笨的可以,死活要護著那狐妖……”

顧思涯看了看林疏辭,沉聲開口道:“也許是因著你早年做妖的時候,也救過她一回,我師傅說,世間事總有因果輪回,多謝前輩出手。”

燕息眉間輕輕動了一下,良久,忽然道:“你說,那蛇妖現在奔哪兒去了?”

顧思涯一怔,想必是去捉小簽了,然而他剛剛,分明聽林疏辭說,要小簽去找燕息!

燕息嘴角帶了一點兒笑,開口道:“定然是奔伏靈山去了,蕭佩在那等著她呢。”

顧思涯心中猛的一跳,開口道:“……師傅她身上有傷,萬一遇到那蛇妖……”

燕息有意讓他上火:“你可知道,那蛇妖當年還和她有些過節……”

顧思涯驚訝道:“師傅一向和氣,緣何與這妖怪有過節?”

燕息愉快的道:“因為我。”

顧思涯:“……”

燕息低頭看著林疏辭的腦袋,輕聲道:“這丫頭……還算有情有義。”

顧思涯又緊張林疏辭,又緊張他師傅不敵那蛇妖,一時之間十分痛苦,他想,林疏辭在燕息這裡,總是安全的,自己雖法力不行,但豈能放著師傅不管,就算是拼著一條命,也要幫師傅一把,他一咬牙,抬腿便要走。

燕息忽然道:“你給我回來。”

顧思涯眉頭緊皺,剛要開口,被燕息懟了回去。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個屁。你師父那個人,自己的恩怨不願意讓別人插手,你看她因著我的事動用天界的力量了麼?況且她若是連一個蛇妖都收拾不明白,那就不是千年前我撞的上那個女人了。”

顧思涯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一時間又總是無法信服,燕息口中的那個蕭佩讓他覺得陌生,燕息見他困惑,忽然道:“我問你,若是蕭佩此次死了,你可怎麼辦?”

顧思涯有些遲疑,喃喃道:“若是師傅死了……若是她死了,我定然為她報仇……報了仇,若是還有命,我定然不會辜負她的希望,迴天界接替她的位置,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像她在時一樣好……”

燕息輕哼了一聲:“你倒是能忍辱負重,那若這丫頭今天治不好了,死了,你可怎麼辦?”

顧思涯心中一顫,不免更加傷心:“小林受傷,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好她。她要是死了,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

燕息忽然笑了一聲,手一收,站了起來。顧思涯急忙去扶著林疏辭,燕息活動了一下脖子,懶洋洋道:“丫頭就交給你了,我救了她兩條命了,總當得了她半個親爹,你若是照顧不好,便是給我臉色看……”

燕息忽然看了看天:“多少年沒見蕭佩打架了……我去偷偷瞧一眼,你不許跟著。”

說罷,燕息丟下顧思涯,縱身消失在夜色之中。顧思涯看了看林疏辭,她呼吸很平穩,像是睡著了,然而眉頭仍然皺在一起,似乎夢見了不好的東西。顧思涯想了想,將她背在身上,一步一個腳印的向老房子走去。

林疏辭嘴巴裡忽然不清不楚的喃喃唸了幾句,顧思涯側耳去聽,卻總是聽不清。他把耳朵湊近了林疏辭的嘴,一股溫熱的氣吹到他耳蝸裡,顧思涯耳朵邊頓時起了一點兒雞皮疙瘩。

林疏辭還是皺著眉,低聲道:“那你……喜歡……”

顧思涯一怔。

“喜歡……不喜歡……”

顧思涯回頭看了她一眼,女孩兒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一線眼睛。

林疏辭輕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啊,喜歡不喜歡……”

顧思涯怔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方才燕息問他的兩個問題。

若是林疏辭死了……那他此生定然會帶著歉疚和懊悔過一輩子,不如下幽冥給她作伴。但萬幸的是她還活著,那他便向天發誓,再沒有下一次,讓她步入此驚險的地步。

林疏辭眨巴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顧思涯咬了半天唇,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