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功德圓滿得緊,把六界的人都騙的團團轉。”

“燕息……你早就不信我,那還問我做什麼。”蕭佩垂著眸子,嘴角終於溢位一點點血來。

燕息冷冷盯著她:“要吐就吐幹淨,我頂煩你嘴裡一股子血腥味。”

蕭佩轉過頭不看他,擰著勁兒不肯吐,燕息眉毛輕輕一挑,整個狼洞裡的妖氣驟然強勢了好幾倍,蕭佩瞳孔驟然增大,嘴裡一口血不收控制的湧了出來,血濺到衣裙上星星幾點,蕭佩伸手擦了一下,唇角紅的濃豔欲滴。燕息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裡叫囂著空蕩蕩的那一塊兒似乎又被填上了一點點。

那種意味著受傷,疼痛和脆弱的紅,附著在蕭佩唇角,讓他心裡一悸一悸的發癢,說不出是心疼還是痛快。想要再在她身上填幾分豔色,又捨不得,只用妖力一點點兒的毀壞她的內力經脈。蕭佩生了一副好皮相,溫婉清豔的一張臉,天生讓人想要偎在她身邊兒好生親近一番。把蕭佩帶回狼洞後,燕息有無數個瞬間想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仇恨,只拉她在懷裡,聞著她和當年一樣好聞的發香叫一聲阿姐,若她能溫溫柔柔的問自己一句冷暖,他這一千年的恨和痛就能一筆勾銷。

可燕息出山後奔到天機司,蕭佩只是沉默的向他低下頭,低聲求他不要再與天界十二司過不去。

燕息用手指揩了一下蕭佩嘴邊兒的血,有些著魔的看著她,輕聲道:“吐不幹淨也無妨,我最熟悉的就是血腥味兒,這一千年,無妄咒下,只要我一想起你,就要體味一次萬蟻噬心的疼,我打破無妄咒可不是為了立地成佛,是要讓你把這些年我身上的痛也經歷一遍。”

“至於你的那個丫頭,長得倒是不像你。”

蕭佩沉重的喘著氣:“你到底有沒有把她……”

燕息探過頭去狠狠咬上她的嘴唇,糾纏著不肯讓她再多說一個字。

洞外是萬籟俱寂的涼夜,枯枝被風吹斷後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點點脆響,黑暗中那人仍是當年相貌,眉眼中卻多了七分戾氣,兩分混沌。剩下一分,大概就只剩那一點經年難改的眷戀和執念。

☆、遇險

蕭佩醒來的時候仍舊是被那個人緊緊籠在懷裡,渾身上下痠痛而疲憊,連帶著加重了她這幾日越來越嚴重的頭疼。

燕息跟她一處的時候,有意的拿身上的妖氣壓迫著她,蕭佩總是苦笑,她經年用心血澆灌那株無心蓮,仙脈內氣血虧空的厲害,一點兒動蕩都受不住,如今被燕息折騰了這一通,那點法力早就衰弱的可有可無。

燕息仍舊覺得不夠,使了些小招數徹底封了她的法力,現如今她連一個健康的凡人都不如。

洞裡太濕冷了,除了燕息抱著她的那一點溫度,她覺得腳下涼得像是沒了知覺。她低頭看了看燕息的睡顏,他睡的極為安穩,她下界這幾天,燕息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睡,好像幾千年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一樣。

她小心的動了動,燕息的眼睛忽然睜開一線,有些疲憊的看了看她。

蕭佩輕聲道:“你讓我出去走走……”

山下四處都有燕息設下的屏障,蕭佩踏出一步,他都能知曉。燕息看了她一會兒,松開了手放她出去。

蕭佩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站起來,小心的走出了洞穴,陽光如瀑布般撒到她頭頂,她總算有了些暖意。蕭佩光著腳走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殘破的衣服,剛要變幻出一身幹淨衣衫,才想起她已經沒了法力。她苦笑一聲,心道這山上有了燕息,想必也沒別的人敢闖進來,索性就這麼緩慢的四處散步。

走了十幾分鐘便覺得呼吸不上起來,蕭佩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上安靜的休息。林中有鳥鳴和風聲。她一向喜愛人間,此刻雖有些狼狽,但也要苦中作樂一會兒。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處雪白的頸項和鎖骨之間有一道已經結痂了的傷口,燕息昨晚咬得很深,真的下了力氣要她疼,好像懲戒一般。

她總覺得這些感官的痛楚無所謂有無,也許燕息也是這麼想的,嘴上說疼的是皮肉,心裡真正難過的是背叛和欺騙。

情思還是恩怨,她說不清楚,燕息也不願意信。背叛和欺騙要如何補償呢?

也許就只能這樣年年歲歲的陪著他耗,耗到他終於不恨了,肯聽自己說幾句話,再做打算。

蕭佩伸出一隻素白的手,陽光如流水般落入她手心。她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一點點自己的時間。自從燕息被關進無妄咒後,她開始喜歡長時間的獨處,呆在一個地方安靜的看一會兒書,或者發呆,或者想一些想不清的事情。有時候她知道顧思涯很擔心自己,但她也不知道怎麼跟這孩子說她並不難過,她只是有點累而已。

青浣打入輪回後,顧清和天界的另一位女官結成仙侶,生下了顧思涯。顧清帶著妻子雲遊四方,索性把這個成日喜歡念書的安靜小孩推給了自己。蕭佩見到顧思涯時其實有些驚訝,那孩子眉眼清俊,竟然有點燕息幼年時的模樣。

蕭佩兀自東一塊西一塊的回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然聽到遠處有些人聲。她驚訝的站起來,便發現林中跑出了幾個衣著有些髒汙的男人。這幾個人身上都濕淋淋的,似乎是剛在這溪水中洗了澡。

打頭的那個男人頭上戴著一個像頭盔一般古怪的黃色帽子,第一眼看見了蕭佩,他腳步一頓,嘴裡低聲說了一句:“哎我操……”

那中年男人穿著一件灰背心,面板黝黑,見著蕭佩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後面的幾個男人跟上來,也是一怔。

中年男人和善的笑了一下,開口道:“姑娘,你這是……”

蕭佩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衣服殘破不堪,連忙伸手擋了擋,向後退了幾步。

那男人一見這美貌得如同天仙一般的女人怕了,心裡底氣頓時上來三分,上前一步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這荒郊野嶺的,跑這來幹啥?”

身後一個胖墩墩的男人呲牙一笑,見她穿得破舊古怪,神情警惕,像是從未見過人一樣,開口道:“沒準兒是早年被人扔在山裡的,命真大啊,長這麼大了都。”

蕭佩皺了皺眉,扭頭便要跑。

這幾個男人是伏靈山莊工程的工人,今日放了假,便進山溜達溜達,沒想到竟然在山裡碰見個漂亮又衣不蔽體的女人,簡直像小說裡的情節。

蕭佩跑,那就是怕了,自然沒什麼本事。那戴帽子的男人心裡騰起一點兒邪火。說追便追了上去,大聲笑道:“唉妹妹,你跑啥啊,哥哥們問你話沒聽見?”

不到十幾步便追上了蕭佩的腳步,手腕被一把扯了不去,蕭佩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仰頭有些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