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也這樣嗎?”我很好奇。

“你想打聽我姐姐的訊息,你們這些宮裡的人總是喜歡打聽來打聽去。”她把玩著手中的畫筆:“我姐姐當然也會了。她還跟我要了好幾套,不過就是不常穿出來。”

做了貴妃怎麼敢穿這種衣服,自然也是單獨穿給皇上看。

頓覺得這天空明淨得有些發亮,宛如她的笑容和裙擺,也或者是因為她的笑容和周貴妃那麼相似。

所謂溫柔,所謂風情,所謂體貼,別人都有,到底還是比不過這些精巧稀奇的東西。這世上各色的誘惑太多,皇上身處這誘惑的牢中之中,誰能指望他只偏心一人?

張貴妃伴著周貴妃款款而來。簷廊大排宮女護著,錦繡金釵,步搖生風,明珠相映,華服延綿,襯著兩個人如雪的肌膚和櫻唇淡笑,宛若天上仙女蹁躚而來,真是好看得緊。

看樣子相處得很融洽。

她們走入庭內。

張貴妃見我,媚眼如絲:“這不是白銀妹妹嗎?怎麼不好好養著身體,有閑心到這裡來?”

“正要去拜會皇後娘娘,見周妹妹畫做得有趣就過來了。”

“噢。”周貴妃看著妹妹:“青離,你又胡鬧了,沒給白昭儀行禮嗎?”

青離嘟著小嘴:“為什麼我見誰都要行禮?!”見了周貴妃不悅的眼神,還是乖乖地俯身朝我道:“民女周青離見過白昭儀。”

我微微笑:“不用。”

“姐姐,看看我做的畫怎麼樣?”青離高興地獻寶。

周貴妃接過,道:“已比上次的好了很多了,只可惜顏色還是太濃了。”

“哼,我學得比你早。”

“可是周妹妹可比你要精深得多。”張貴妃插嘴。

青離不甘,拉聳著小腦袋盯著那畫,硬是要看出什麼似的。

張貴妃看向我:“白昭儀可知這油畫的來歷?”

我道:“剛才聽周妹妹說,是一個洋人傳進來的。”

“是啊。這洋人可稀奇得很,黃頭發藍眼睛的,簡直像個妖怪。我可不敢看他們。不過他們的東西倒真的很有趣,什麼時鐘,燕尾服,鵝毛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過這洋人可少得很,這朝中大臣現在都爭相請著洋人當太傅呢。”

“我看洋人當太傅也沒什麼好,到底只是花樣精巧罷了,比不過我們。”

“妹妹說得是。”張貴妃笑著拉住她的手:“可不防我們多看看那些精巧的東西啊。皇上最近也迷得很呢。我那裡有個會彈出來的小雀,突然跳出來一下,叫幾聲,宮裡的宮女都被它嚇得不輕,真是逗弄死人了。”

她不過就想和周貴妃打好交道,在皇上面前多露個臉,真是難為她了。

“是嗎?”周貴妃倒沒有很驚異:“那倒真是很有趣。”

周青離又在修補畫作,我看那畫彷彿就是真真的山山水水,亭臺樓閣。但周貴妃卻微微笑了笑,走過去接過她的筆,三兩下便彷彿添了□□似的。

彷彿單調的美人眼裡突然多了許多亮色的眸光,靈動起來,這山水樓閣也便鮮活了。

“太美了。”張貴妃忍不住驚呼。

我站在一旁,幾乎都想用手觸控一下。

“呀!別碰。”青離大叫。

剛一觸碰,指腹便微濕,沾上紅色顏料了。

小杯遞過手帕,擦了擦,擦不幹淨。不過幸好只是一點點,看不出來。

周貴妃道:“顏料是擦不掉的,回去過幾天自然就會消掉了。”

張貴妃冷哼:“小門小戶的,沒眼力見兒。你弄髒了手是小,把這油畫弄壞了可不行。皇上可是一直催著青離妹妹把畫畫出來呢。”

周貴妃為我解圍:“沒事,就是一幅畫而已。”又瞧著我溫聲道:“對了,白昭儀,剛剛我們才從皇後娘娘那裡出來。何昭儀還有徐貴妃也都是那裡喝茶,你若要去,可得趕快些了。”

果然是大家小姐的風範。寬容大度,照顧周到。

入宮四個月多,在宮中有口皆碑。我低頭道:“那臣妾還是早點去湊個熱鬧,也能趕上一杯熱茶喝。先告退了。”

她應了一聲:“嗯。”

剛回身走出幾步,身後的微風伴著熟悉的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