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裳既是他從暗格裡倒騰出來的就說明這東西一定是十分重要,可是現在他卻要燒了?該不會是嫌棄自己弄髒了他的衣裳吧?婧娘在心裡嘀咕道,但想想又不太可能,若他真的嫌棄這件衣服又重要,他就不會給自己了。

“讓你燒掉就去燒掉,還愣著做什麼?”喬良薄怒道。

“既然督主不想要,那就給我好啦。”婧娘並沒有追問衣裳的來歷,先是緊緊的將衣服抱在懷裡說道,“這畢竟是我在人間的第一套衣裳,確實也應該放著。”

婧娘話音落下之後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在榻上歇著的喬良,見他並沒有說話就慌忙的抱著衣裳收了起來。她很多衣裳都是羅裙女裝,可就這一套是男裝。

等她回去了也一定要將這套衣裳給帶回去玩玩,婧娘想著,又想到等自己回了元洲兔子窩終於和大家一樣了。

心中得意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往自己住的偏房裡趕,卻不想放罷衣裳之後就一個踉蹌的被地上散落的盆景碎片絆倒,就連手上也被磕了一大片。

而硌到她手臂的則正是旁邊的一片玉屑,是她以前居住的盆景摔碎的碎片!她可愛的小屋子,就這麼沒了,雖然她現在也不怎麼住吧……

“小東西果然毛手毛腳的!”喬良見婧娘摔倒雖沒有起身去扶而且還先將她給罵了一通,但是在言語之間還是帶著幾分別的意味。“還不過來?”

婧娘吃痛的從地上起來,而後喬良裝腔作勢的讓外面的人拿來療傷的金瘡藥,順便又讓人將屋子給收拾幹淨。

“督主,你今天險些將自己的屋子給拆了,該不會是以為我要走,所以才這麼幹的吧?”就在收拾屋子的人走後,喬良給婧娘包紮傷口結束的時候,婧娘小心翼翼的問道。

拆房子?她還真敢想!

“本督是在找東西!”喬良狡辯道,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會承認?“你是本督帶回來的,怎麼敢跑?”

“真的?督主東西找到了嗎?”婧娘再次問道,對於喬良方才那欲蓋彌彰的後一句婧娘似乎並沒有聽明白其中的深意。“我還以為,還以為自己在督主心目中很重要呢?”

他都因為自己沒去死,能不是很重要麼?婧娘先入為主的想道,然而這件事那個死太監好像根本就不承認。

“就憑你還想左右本督?”喬良笑著諷刺道。

“也是哦,督主可是大人物!”婧娘應和道。

心中腹誹道:我真的左右不了你嗎?你說我該不該讓你知道自己的命數,好讓你以此感謝我?

婧娘心中雖敢想著讓這個死太監知道一下自己的命數好給自己掙回面子,但是反過來又一想,自己若是說了,這個死太監說不準不但不會承認自己的救命之恩,說不準還會將自己剝了。

話本裡可都說了,像死太監這樣的人都是不喜歡欠著別人的,他們可不會老老實實的欠著人情,一定會先將債主給宰了。

“今日你同黨來東廠做什麼?”喬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今日去而複返為的又有什麼目的?”

“沒有目的啊?就是覺得自己既已承諾讓督主養著,就要言而有信。”婧娘道,“至於她們……因為我的東西忘她們那了,她們找我回去取東西。其實要取回來的也就是督主先前借給我的那件衣裳。”

“是她們讓你回來的?”喬良追問道。言外之意‘她們不讓你回去,你一定不會回再回來吧?’

“是我自己要回來的!和她們沒有關系!”婧娘解釋道,“上次和這次一樣,她們只不過是以為我被督主困在了東廠,所以把我‘救走’了,她們並不知道督主願意養著我……”

“她們是誰?”喬良嗤笑一聲接著問道,“這麼說來,你是心甘情願待在東廠?”

“我當然是願意留在東廠,督主您那麼好看,對我又好,又願意養我一輩子。”婧娘討好道,卻隻字不提關於塗山氏的事。

她自己回來也就罷了,總不能將留仙樓也搭進去,而且看樣子這個死太監應該是沒有看清沐凊長老他們的樣子。

婧娘說完就找了個別的藉口走開了。不能再讓這個死太監問下去了,再問下去一定會露餡的。

婧娘走開之後便從外面又找了個盆景來玩兒,並沒有接著在喬良的面前晃蕩。

對於婧娘這一番的舉動,喬良理所應當的認為是那個小東西心虛,至於為什麼會心虛,當然是因為有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事。

“哼。”喬良從旁邊的架子上順手拿出了一本閑散的醫書來玩兒。“小東西,算你運氣好!”

其實他剛剛之所以會去詢問他有沒有同夥,也不過是他方才否認婧娘在他心中的分量之後心虛所致使。畢竟方才婧娘沉默的時候雖是心裡得意,但是喬良可不這麼認為。

他只會覺得自己否認可能傷了那個小東西,或者說那個小東西要假裝傷心來蒙騙他,而即便他知道那個小東西是在惺惺作態,但心中仍舊會不忍。

說真的,就婧孃的身份而言,這件事若是放在一兩年前,別說是她要躲著不說,別說她能在東廠住那麼長時間還能藏著掖著?如果按照喬良以前的脾氣,只要她敢這一刻不說,下一刻十八般刑具估計都一一落在身上了。

因為以前他身上還背負著滿門的深仇,這些仇怨,根本容不得他踏錯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