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呂布回了營,便立刻開始了休整,並派出了傳令兵趕往雲中郡,一面是報捷,一面是求援。不過呂布也知道,做為擅自出兵的自己,恐怕很難得到雲中太守的支援,就算是派人去往義父那裡求援,等援兵到了,只怕這場戰鬥也結束了。高夜說如果能戰之兵在六千以上,他便有破敵之法,因此自己才命大軍駐紮在黑河以南,準備面對右賢王去卑的大軍。從出兵以來,高夜總是能在合適的時機,獻出合適的戰術。仗打到現在,自己能以兩千傷亡換取殲敵過萬,繳獲無數的戰績,除卻自己勇猛,將士用命外,高夜的計策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只希望,這一次高夜已經有了妥善的計策,否則,還不如就此回去的好。

就在呂布惆悵的時候,去卑的心情也很不好,昨日前鋒還能看到呂布軍的斥候,今日行軍竟然一個也沒發現,莫不是呂布跑了?一想到此,去卑接連發令,命大軍全速趕路,若是自己手下大將董木合和木那塔堵住了呂布,還需要自己這四萬人馬,才能將呂布這八千人永遠的留在草原上。

不過就這樣急行軍了兩天,終於接到了一個讓他憤怒的訊息,董木合戰死,一萬大軍被消滅!去卑本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再聽到這樣訊息,惱羞成怒已經無法形容去卑現在的樣子,匈奴潰兵林林總總逃回來一千餘人,卻被去卑一聲令下,全都殺死。更聞聽呂布居然沒有直接離開,反而在黑河南岸安營紮寨,心中怒火更甚。這呂布也太目中無人了吧?這是要跟我叫板啊,就憑你區區八千人馬,有什麼資格和我四萬大軍一戰?況且你雖然消滅我一萬輕騎,難道你就能一個不死?說是八千人馬,你現在能有四千人就頂天了,居然還在黑河安營紮寨,這是要做什麼,要連我這剩下的五萬人馬一齊消滅了不成?想到這裡,去卑即刻下令,命木那塔迅速向黑河進軍,與自己匯合,一道去滅了呂布。

卻說雲中太守接到了呂布的軍報,也是大吃一驚,一是沒想到呂布這一次出擊,可謂是功勳卓著,二是沒想到,這匈奴的右賢王居然聚起大軍,前來圍剿,三是沒想到呂布居然一點退回來的意思都沒有,居然想要在黑河一帶與右賢王去卑一戰。

這雲中太守名叫魏由,乃是漢初魏尚的後人,魏續的族叔,這魏家在雲中郡也算是豪強大族。其實說到魏尚,在後世可能不是很出名,但說到有關魏尚的典故,那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南宋辛棄疾曾寫道“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說的便是魏尚的典故。

在文帝時,魏尚擔任雲中太守,治軍嚴明,關心部下,軍帛租稅全用來犒勞部下官兵,並用自己的俸祿,買來牛羊宰殺,每五日宴請一次自己的部下,因此部下都很擁戴他。全軍氣勢很高,投石超距,人人爭先,軍威大震,更令匈奴畏懼。只不過有一次在報戰功時,戰功的數字與人頭數差了六顆,魏尚就因此而被削職查辦,並且判了刑。他的好友時任郎中署長的馮唐為他鳴冤,當面向皇上直言進諫,文帝派馮唐手持符節去雲中赦免魏尚的罪過,恢復了他雲中太守的官職。這便是辛棄疾所引用典故中的故事。初唐的王勃也曾在名篇《滕王閣序》中寫道“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句子,雖然都把自己比喻成魏尚,期待朝中能有馮唐這樣的人物,但句句都未提魏尚,只有馮唐,也正因此,馮唐要比魏尚出名的多了。

魏尚擔任雲中太守,一直抵禦匈奴,在雲中郡很有威名,西漢大臣谷永曾言道:“近漢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鄉沙幕。”郅都也是西漢很有名的大臣,也是一位酷吏,曾擔任雁門太守,據說匈奴人畏懼他的兇名,不敢犯雁門一步。魏由也是受了祖宗蒙蔭,由於魏家在雲中頗有勢力,魏由早早便舉了孝廉,再加上自己也頗有才能,精通兵法,一步步坐到雲中太守的位置上。

不過即便是魏由這樣的人,也對呂布現在的做法完全看不懂,在他看來,敵人數倍於己,他呂布已經掙瞭如此多的軍功,還不趕快回來,見好就收,居然還想要跟去卑再去掰掰腕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不過魏由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在見了軍報後,即刻命人啟程,速報丁原,自己則是開始整頓人馬,準備去助呂布一臂之力。況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想去,等丁原看了軍報也會讓自己去的。晉陽離雲中不過六百餘里,八百里加急三日便可得回覆,這三日自己便厲兵秣馬,準備出擊吧。

果然,在三日之後,魏由便接到了丁原的傳令,發兵去援助呂布,魏由命帳下校尉李助帶兵兩千,前往呂布軍前效命。

與此同時,呂布的六千人馬在黑河南岸,而去卑的五萬人也已在黑河以北紮下了營寨,與呂布軍隔河相對。此時的去卑更是和呂布二人隔著河遙遙相望。黑河不過是黃河的一條支流,水量本就不甚豐沛,整條河也不寬,不過十幾米的距離而已。因此呂布和去卑在兩軍陣前打嘴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現在天色已晚,去卑的人馬又是剛剛才到,因此去卑也只是來打打嘴仗而已,要想真的開打,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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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呂布這邊,高夜早有定計,因此呂布也沒有什麼其他意思,吵完了也就吵完了,迴歸營寨。

就在昨晚,呂布召集諸校尉議事,呂布便開口道:“諸位,我等在此駐紮已有三日,精神飽滿,士氣正旺。雖然去卑遠來疲憊,但畢竟人數眾多,因此只可智取不能強攻。”

“不錯,將軍,咱們是不是再來他一次夜襲?殺他去卑個措手不及?”侯成問道。

“侯校尉不必心急,行軍打仗你我等人自問不落人後,但要說到陰謀詭計,還得看明曦的,明曦,有什麼計劃了嗎?”呂布笑道。

“其實夜襲也算是個辦法,只不過去卑等人必然紮營於北岸,夜襲的話,人少則於事無補,因此我全軍六千人馬現在便要泅渡,更要尋一處藏兵之所,才能突然襲擊。先不說何處藏兵,即便是夜襲成功,殺傷也有限,對五萬人馬而言尚不能傷筋動骨,可我等卻不得不留在北岸,若是被去卑的人馬纏住,只怕我等都要戰死在這裡了。”

“是…是啊,是我想的簡單了。”侯成愣道,“那高校尉有何妙計?我等洗耳恭聽。”

“妙計算不上,倒是條惡計。依去卑的行軍速度來看,他們明日便會到達。我去看過了,黑河的水位不高,戰馬可以泅渡。宋校尉帶你本部人馬明日向東行三十里後再過河,過了河暫時安扎,只待夜間,自子時開始,直到天明為止,宋校尉帶你的人馬隨意選取時機,到去卑軍營附近擂鼓喊殺,只是不要交戰,匈奴人殺出來你們就退,匈奴人回去安歇你們繼續去擾,若是你們去擾匈奴人無視你們,你們就對著他們的營地放一輪火箭,總之就是要他們睡不好!天明以後,再渡過黑河回來歇息。侯校尉,待後日一早你率本部人馬向西行三十里後,渡河過去,到了夜間也是如此,再後一日天明後渡河回來休息。”

“好,妙啊!高校尉,這匈奴人本就遠來疲憊,咱在鬧他個兩夜不能安寢,到時候自然是戰力大損!再去突襲,勝算大得多了。”侯成讚道。

“不然,即便是擾他兩夜,也還不是破敵之機。還有一些算計,不過要視情況而定,尚不能確定下來。”

“好了,明曦,後面的後面再說,宋憲速去準備,明日依照明曦的計策執行,沒什麼問題吧?”呂布擺手道,示意高夜不用再往下繼續說了,“明曦你就先留在我這,你這一次看起來是胸有成竹,你留在我帳裡,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你也能立刻就跟我說,我也能立時就下了命令,這戰機畢竟是稍縱即逝的。”

“諾。”高夜和宋憲二人拱手應道。

“好了,明曦,咱們能不能用這六千人馬,幹掉去卑那個狗孃養的,全看各位的了,都下去準備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