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馬建說有事來找自己,宗澤嗯了一聲:“我想你也是有事來找我說的。怎麼了?”

馬建道:“上次你著急的要將你們家糧行的股抽掉, 我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不過, 幾家合夥的生意, 少了你們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瞎想了, 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味兒了。”

宗澤趕緊道:“你怎麼會做如此想, 我們幾家合夥的生意, 除了糧行我們家抽股了, 其它的都還在啊, 不影響什麼的。”

馬建出口氣道:“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我就想著, 自從上次糧行的事情之後,我老感覺江家好像有別的打算。我擔心我們幾家的生意可能做不長久了。”

其實這事兒就是馬建不說,宗澤也是有感的。無論如何, 當日自己滄浪調糧之事, 大家還是各有疑慮的。當日自己也沒深想, 不過, 能讓馬建都能察覺的問題,想來, 這隔閡已經很深了。

宗澤長嘆一口氣, 看來也許是該到分手的時候了。這時候慢慢進行切割的話,也許幾家的傷害可以降到最低?宗澤默然了一陣,道:“這事兒我也有所感覺。沒想到你也感覺到了。那你有何打算呢?”

馬建道:“我們家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打理的。現在我爹在這方面是很放心我的,說實在的,我是真有點想分道揚鑣的。當然了, 我也就那樣一想,這要散夥可是沒那麼容易的。畢竟一來大家在一起做了這麼多年,情分也不淺了,總覺得無故說起來怕傷了情分;二來,這生意也實在有賺頭,一下舍了,還真有點捨不得的。”

聽到馬建也說不想合夥了,宗澤還真有點心驚。看來,能讓馬建動這種心思的,絕對不會僅僅是感覺的。宗澤坐直了盯著馬建問道:“你我兄弟多年,我們兩家又一起做生意多年。馬建,你的脾性我很清楚的,你瞞不了我。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見宗澤一下就猜到了,馬建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最後一咬牙說了:“我就知道瞞不了你。算了,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有找你商量的意思。”

馬建湊近了對宗澤道:“我覺得江家給我們的賬本是做過手腳的。”

宗澤皺眉思索了一下,站在江家的角度上說話道:“嗯,賬本做手腳很正常,因著合夥生意,想為自家多扒拉一點也說的過去。”

馬建搖頭道:“要真是那樣我也就不會多想了,人都是有私心的,要只是為了自家稍稍多撈點銀子,我也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可問題是,我懷疑江家用我們的商行可不僅僅是撈一點點銀子。”

宗澤有點緊張了,身子不自覺的前傾,緊聲問道:“怎麼回事?你細細的說一下。”

馬建對宗澤這個學霸一直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尤其是帶著自家發家致富後,就更為信重了。今天本來他只是想說說,給宗澤提提醒的,但見宗澤一定了追根究底。馬建想想這事兒還真不小,也許說給宗澤聽了,他能分辨出到底有沒有礙的。

於是馬建準備說了算了。馬建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們幾家一向是三節對賬的,上次我跟我們家賬房去滄浪對賬。發覺江家賬房好像換了幾個生面孔,不過這是人家正常的人事調動,我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我們在賬房裡喝茶等著跟他們對賬的,我一不小心袖子將茶杯給掃到地上了。剛好這時有兩個人捧著賬本出來。其中一個不妨踩到水上面滑了一跤,手中的賬本一下掉了一本在地上。我們家的賬房趕緊一把撈起來拎著抖了抖水。這原本也沒什麼的,可是,當時那掉賬本的賬房臉上卻是一變,趕緊從我們家的賬房手中奪了過去。”馬建一氣說了一大段。

不待宗澤說話,馬建抿了口茶繼續道:“看到那賬房那麼緊張,我們頗是有點奇怪,今天不是我們幾家對賬麼?這些賬本原本也是要給我們看的,我家的賬房不過幫忙撿起來,幹嘛這麼緊張?還不等我們反應呢,那賬房已經捧著賬本出去了。然後另一個賬房捧著自己手中的賬本跟我們對賬了。這事兒也不大,我也就沒放在心上,還是如常的跟江家對賬的。”

宗澤一直聽著馬建說話,沒有打斷他,見馬建說到這兒停住了,趕緊親手續了杯茶到馬建手中,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馬建說下文。

馬建喝了幾口茶,身子湊的更前了,聲音壓得更低了:“對完賬,回到客棧,還沒喘口氣呢,我家的賬房就走過來跟我急急的說事兒。說他今天在江家撿起來的賬本,他拎著抖水時突然隱約發現有不對,他不小心看到那頁題頭是用我們商行的名義做賬的,而下面的銀錢,他那一眼看到的數額很大,根本不可能是我這種商行進出時應該出現的數字。”

聽到這裡,宗澤已經聽明白了:“你懷疑江家揹著我們,對商行的經營還有另一套賬本?而且數目還不小?”

馬建捏著杯子,看著宗澤點點頭。宗澤心有點沉了,如果馬建他們看到的是真的,那江家極有可能是在用商行洗錢。江家也是官宦之家,商行賺的銀子也不少。還要洗錢又為哪般呢?

宗澤皺眉想了一陣,沒有想出什麼所以然。看來,這次自己回去後,還得讓人好好查查這江家。這水可真深的。現在,不管江家是為誰洗錢,為何洗錢。他們必須要跟江家做切割了。不能再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