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往灶房走去。見她打住了話頭,宗澤趕緊問道:“大娘,我妹子昨晚還好?現在醒了沒有?”

聽的宗澤問這個,陶大娘懊惱的拍了自己一下:“看我,盡說了一堆沒用的。這可不是你最關心的麼?放心,你妹子昨晚很好,沒有再燒了。現在已經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宗澤聞言,抬腳就要進房去。剛走到門口卻是住了腳:“差點忘了,我還沒洗臉呢。嬸子,洗臉水在灶房裡吧,我去打水來洗臉。”

“不用,不用,哪能讓你去拿呢。你等等,嬸子去給你打洗臉水去。”陶大娘邊說邊急急的往灶房去了。

葡撻葡撻走路的聲音很快就回來了。陶大娘手中端了一盆水,胳膊上搭了一條雪白的布巾出來:“來,宗澤,你洗臉吧。這條布巾我們沒用過,你放心用吧。”

見陶大娘對自己這個落難之人照顧的如此周到,真是對待貴客一樣,宗澤真是感動的不知怎樣表達了,條件反射般的要作揖。

“別,別,你這孩子,這禮多的,我都被你拜的有點受不住了。你不是還要去見你妹子麼?趕緊洗吧。”陶大娘一見宗澤的動作,就知道他又要行禮了,趕緊制止。

聽得陶大娘之言,宗澤也有點好笑,“禮”是他們這些學子最基本的禮儀要求,平日裡在書院裡跟老師同學呆在一起,也都是特別注意,時時有禮的。

雖說禮多人不怪,可對這些平日裡相對隨意一些的鄉人,禮多了好像是不大習慣。於是,宗澤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收住了身勢。

見宗澤不再行禮,陶大娘滿意的笑道:“對了,對了。就要這樣,不要那麼多禮,拜來拜去的,累的慌。”

“哦,哦,還有,你陶大叔今天出門前說了,你們這些城裡娃娃好像都興擦牙什麼的。讓我折根柳樹枝子給你的。你等等啊。”陶大娘一邊說,一邊葡撻葡撻的跑了出去。

陶大娘的速度可真快,很快就折了一枝柳枝進來:“吶,給你。”

因著前面陶嬸兒已經說過了,可不好再謝了。宗澤愣愣的接過這把巨大的牙刷,這陶嬸兒可真實誠,真給折了一大枝進來。

宗澤將這大枝柳枝折了一截出來,用水洗了洗,將一頭嚼開,嚼出楊柳纖維,然後就擦起了牙來。

洗完臉,擦完牙,宗澤拔腿就想往黃真如房中去。

“哎,宗澤你等等。”陶大娘卻是叫住了他。宗澤疑惑的看著她:“嬸子可還有吩咐?”

陶大娘笑道:“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像我們就只會說,你有啥事兒。哈哈,嬸子沒什麼吩咐。你看你,臉是拾掇的幹淨了,可你這頭發好亂。你在這兒坐坐,嬸子去給拿梳子,我來給你把頭發梳好。這麼俊的臉,可得好好拾掇拾掇,才像樣子。”

宗澤從善如流的收回腳步,陶嬸子不說,自己差點忘了這一茬兒,自己這頭發現在肯定是亂的跟雞窩一般,是得好好梳梳,才好見人的。

陶大娘拿過梳子,來給宗澤梳頭。宗澤不好意思的道:“哪敢勞動嬸子,我自己來吧。”

“你自己可怎麼梳,我這兒可沒鏡子,都是照著水來梳的。我可不想再去打盆水過來,快別說話了,坐下吧,嬸子給你梳。你不是要急著見你妹子的麼?可別耽誤時間了。”陶大娘快言快語的說著。

宗澤不好再推辭,乖乖的坐下,感覺到陶大娘粗糙而又溫暖的手在自己頭上梳著,宗澤眼睛有點濕潤,猶記得,小時,娘親也是這般給自己梳頭的。

“好了,梳好了。嘖嘖,這頭發一梳好,更好看了。你說說,你咋這麼會長呢。真是好俊。”陶大娘的稱贊聲,打斷了宗澤的思緒。

聽得她的贊嘆聲,宗澤不好意思的一笑:“嬸子,你這樣誇的我都有點難為情了。多謝嬸子了。我進去看我妹子了。”

“去吧,去吧,你妹子估計也想見你了。今天一大早,剛醒就問起你來的。”陶大娘笑著催道。

宗澤進了黃真如的房中。

見她正半靠在床頭,臉色再不似昨天那樣沒有血色,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宗澤心鬆了下來,看來真是無大礙了。雖剛才聽得陶嬸子說沒事,但到底不如親眼見到讓人放心。

宗澤高興的笑問道:“黃姑娘可是好點了?”

黃真如嫣然一笑:“你可算進來了。我在房裡聽你跟陶大娘說了半天兒了,來來回回走到門口幾趟,就是不見進來,可真是不容易。”

看到眼前女子的巧笑倩兮,完全有別於自己之前見到的英氣,真是一笑勝星華,柔媚極了好看極了。宗澤看得很是愣了一愣。

“多謝你關心,我現在好多了。”宗澤正愣神間,陡然聽得黃真如清脆中帶點氣弱的聲音響起。宗澤趕緊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這有什麼可謝的,我不過是問一問,你也忒客氣了。”

兩人一來而去的客套幾句後,突然相對笑了起來,昨天剛剛一起經歷了生死,可謂是生死相依了,現在再這樣客套,可不是好笑麼。

笑過後,兩人自如多了。又說得幾句閑話後,漸漸引入正題。宗澤問道:“黃姑娘,你有否覺得此次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