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跟陶大娘兩人正說著話兒呢, 陶大叔回來了。

見他回來, 陶大神趕緊站起來迎過去問道:“東西都還給人家了吧。”陶大叔答道:“都還了。”

“咦, 你還拿了魚回來,這可正好, 明天做個魚湯, 再炒幾條給這倆娃娃吃吃,可憐受了這麼大驚嚇, 可不得好好補補。”陶大嬸一邊接過陶大叔手中的簍子, 一邊喜滋滋的說道。

桃枝也趕緊拿了個裝了點水的小木盆出來,接過陶大娘手上的竹簍,將魚兒倒在盆裡。

看到這一幕,宗澤感覺特別親切。小時候夏天晚上,農閑時, 他爹經常去河裡打魚的。那時候自己的點心基本上就是這小魚兒了。

每次爹打回魚後, 娘就將這些魚用剪刀將肚子剖開,清理好魚肚, 然後就將魚用鹽醃了;第二天做完飯,再加把柴禾,就將魚貼在鍋邊上炕熟。這是宗澤最喜歡的點心了, 剛剛炕熟的魚兒吃起來別提有多香了。

見宗澤盯著魚盆看個不停,陶大娘笑道:“別饞, 明天我就給你們做魚。這裡有小半盆的,夠做兩個菜了。讓你們明天吃過癮。”

說笑一陣,想著黃真如一個人在房裡, 不知道現在怎樣了。宗澤有點擔心,趕緊告了聲罪辭了去。

陶大娘哪見過這樣懂禮的少年,宗澤進去後,還在跟陶大叔嘖嘖稱道:“這不知是哪家的兒郎,教的可真好,可真懂禮。”

陶大叔道:“你跟他說了這許久的話,還不知道是哪家的兒郎嗎?”

“人家落難了來我家住一住,怎好刨根問底的挖人家的來歷。不過,他跟我說了,他叫陳宗澤。”陶大娘嗤道。

莊戶人家,想得不多,不像大戶人家想的多,什麼都要問個清楚才好放心。這陶大娘可真沒問宗澤他們的來歷,只是問了宗澤兄妹二人的姓名。

就這,陶大娘也沒讓宗澤吃虧,問了宗澤他們的姓名後,又自報家門,告訴宗澤他男人叫陶勇。他們只有一兒一女,宗澤都是見過的,一個叫陶牛,今年十七了;一個叫陶枝,今年十五了,已經跟隔壁村的後生定親了,明年就出嫁呢。

聽到“桃枝”的名字,宗澤還特意問了:“陶枝姐姐,名字是單名一個“枝”字?”

陶大娘搖頭道:“不是,名字是桃枝。”

宗澤還詫異道:“桃枝?那桃枝姐姐不是要叫“陶桃枝”?”

宗澤這問話,把陶大娘笑的不行:“你這話可是問倒我了。平日裡我都是桃枝、桃枝叫的,還真沒留意你說的這事兒。等你陶大叔回來了,我問問他。”

這不,陶大娘正在問陶勇:“剛才那娃娃將我問住了。桃枝叫啥名兒?你當時去給桃枝上名兒時,上得什麼名兒啊?”

陶勇一臉莫名的看著她:“姑娘都快要出嫁了,你才問姑娘叫啥名兒?你不知道姑娘的名兒?”

“哎呀,我哪是不知道姑娘叫啥名兒嘛。平日你看我叫的是啥呢。我這不是不知道你給她上的官名兒叫啥吶。”陶大娘氣道。

一番口舌官司後,陶大娘知道了自家閨女兒的官名還真是叫“陶枝”。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竟是叫錯了。管他呢,自家閨女就是桃枝。不過,明天得給陳宗澤那娃娃說說,自家閨女的官名還正是他說的那個名字。

不說陶大娘的口舌官司,宗澤已是到了房中。進去一看,黃真如還睡的正香。宗澤走過去試了試她的額頭,想是藥起效了,燒退了。

宗澤守了一陣,陶大娘進來了:“宗澤啊,今兒個你累了一天,還是去歇一下吧。今晚你去跟牛兒睡。你妹子這裡不用擔心,我今晚就在這兒陪一晚上。”

陶大娘這個安排甚好,宗澤一個大男人確實不好跟黃真如共處一晚。

“多謝嬸子。我妹子現在燒退了,但恐晚上又有起伏。還請大嬸幫忙留意一二,如果有什麼事就去叫我。”宗澤邊說邊拱手作揖謝過陶大娘。

陶大娘見宗澤這麼鄭重的謝她,笑得不行:“你這孩子,怎這多禮。你妹子這裡有我照看著,你放心就是了。可別再謝了,快去睡吧。”。

宗澤跟陶牛來到他房裡。很普通的農家泥房,裡面沒甚傢俱擺設,只在靠東面的牆邊放了一架木板床,其它幾個角落放了些糧食、農具什麼的。看著這房屋,宗澤真是倍感親切,他家在陳家溝的家也是這樣啊。

看到宗澤在打量他的房屋,以為宗澤在嫌棄,陶牛趕緊不安的搓搓手:“睡吧,睡吧。放心,我娘今天專門給你拿了一床新鋪蓋出來。”

宗澤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一番打量引人誤會了,趕緊歉意的一笑:“牛兒哥誤會了。得蒙你們收留,都已經是感激不盡了。要是再嫌棄什麼,我還是人麼?”

沒躺下還好,現在剛一躺在床上,宗澤現在感覺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好累,好累,深及五髒六腑的累。宗澤暈倒般的睡了過去。

黑甜一覺,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大亮。醒來暈了一下,才恍然覺出身在何處。

不知道黃真如怎樣了?宗澤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走出房來。

見宗澤起來了,陶大娘笑著一連串的說道:“你起來了?怎不多睡一會兒。飯還要等一會兒才好呢。你等等啊,我去給你打洗臉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