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如捏好了手中的彎刀。對宗澤道:“他們要找的人是我, 你先下馬去吧。”

宗澤搖頭道:“不了, 我在後面可以幫你看看後背。你在前面好好策馬。今天想來問題不大的,聽他們的口氣, 是想帶你去軍營領賞。”

黃真如道:“不見得,不知他們要帶我去的是哪個軍營。”

宗澤掃視一圈, 其中果然有好多看起來根本不是流民的人。看來, 戎人也知道黃總兵在找人的事兒了。說不定他們猜到黃總兵要找的是他什麼人了。其實說猜應該是錯的,應該是早打聽好了, 對這種鎮守一方的敵軍大將,怎麼可能不打聽清楚呢。

真如不能被他們帶走,得趕緊引起更大的注意才好。最好是能引得駐守官兵過來。

宗澤對著人群大喊道:“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黃總兵的意思是誰把我們找到去報信, 就賞誰千兩銀子。現在這麼多人都看到我們了, 官兵肯定也知道了。你們還要過來搶人,那就是強盜了。大家快別搶人了, 還不如趕緊去給黃總兵報信,肯定能得賞銀的。”

聽得宗澤的話, 很多人遲疑了,對啊, 這少年說的對, 黃總兵說了,報信就給銀子,現在這麼多人看著不說,那兩個大活人也不好搶過來啊。搞不好傷到了, 說不定拿不到賞銀不說,還會挨板子的。有那反應快的已經拔腿往軍營方向跑去了。

宗澤見人群已經有所松動,趕緊扯下腰間的玉佩,將玉佩高高舉起:“這塊玉佩就是黃總兵在畫中畫的玉佩,價值千金,我就送給諸位做報信之資吧。”說完,將手中的玉佩使勁向那幾個特別醒目的人扔了過去,再順手將陶大娘給的錢也抽掉繩子扔了出去。

看到又是錢,又是玉佩的,眾人蜂擁撲過去搶。

那幾個領頭挑事之人一下被擋住了,真如趕緊策動馬匹突圍。這時也管不了踏不踏到人的事了,沖出去再說。

不管後面怎樣騷亂,宗澤二人策馬飛馳。可還有一群人在後面緊追不捨,眼看越來越近了。

這可如何是好,現在馬兒載著兩人肯定是跑不快的。宗澤有心想下馬吧,但現在正是危急時刻,一停,更會讓人追上了。

正著急間,迎面來了一隊甲冑分明的巡邏軍士,真如立刻對著他們大聲喊著口令“休雨”,聽得這聲軍令,雖然是兩天前的,但也足以引人注目。再看到真如一身形容,那隊軍士立即猜到,這想必就是黃總兵要找的人了。

看到後面緊追過來的人,那軍士喝到:“什麼人,膽敢作惡,還不快停下。”想將那群人喝退。

看到這隊軍士,那追真如的領頭之人迅速估量了一下情勢,準備撤退時,他旁邊卻有人跟他耳語了一下。耳語完,只見那人一揮手,原本停住的他們,反倒向前撲來。

真如也對著那軍士長道:“想辦法活捉一個人回去。”於是,兩隊各有目的的人混戰在了一起。

兩方正在打鬥,這時,敵方陣營裡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官兵殺人了。這是不給我們活路了哇。大家沖過去,打死那狗日的。”

聽得這一聲喊,好些不明事由的流民,也是不問情由的過來參戰了。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宗澤他們這隊人反倒被包了餃子。

情況非常緊急,眼看已經有幾個人逼近到宗澤真如二人面前了,宗澤正焦急間。這時,幾聲響箭過後,一陣大喊響起:“所有人等,將刀劍放下,原地站好勿動,否則格殺勿論!”

宗澤循聲望去,只見過來了一大隊西京衛的軍士,弓箭手也已經將混戰的人團團圍著。

那些個真正的流民看到這種陣仗,好多都嚇呆了,趕緊不敢再動了。

見眾人已經罷手,隨後,圍著鬧事之人的西京衛軍士開了一條口子讓眾人魚貫而出。

宗澤跟真如趕緊跑到口子那裡,領頭的校尉認識真如,見到真如,趕緊抱拳一禮。

真如對他道:“這裡面好像有戎人,仔細看看,不能放過了。”

那校尉道:“我們這些天也是發現不對勁,剛好今天藉此機會好好看看。”

在嚴密的監視下,人越來越少了,方才混在人群中的追殺之人眼見躲不過了,幹脆奮起殺人,看能不能突圍出去。這當然是妄想,一陣刀劍響過,場中倒了七七八八,餘下之人,俱是被活捉了。

那校尉命令將這些死傷以及活捉之人全部帶回軍營。然後簇擁著真如二人往營地走去。

至此,宗澤長籲了一口氣,這下總算是安全了。

黃總兵也早已接報,說是真如被找到了。一軍統帥,不好神情激動的去迎接等候女兒,黃總兵就假借巡軍之姿態,來到營門口。

看到黃總兵,真如激動的大叫了一聲:“爹!”

說完就撲到他爹面前,看到女兒,黃總兵那久經沙場的鐵血漢子,也是強壓激動,伸出大手,拍著女兒的腦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女倆激動了一下,真如強自穩定下來,這可是在營門口呢,不好失態了,趕緊對他爹道:“爹,我們去大帳裡去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爹,這是陳宗澤,這次多虧了他,孩兒才倖免於難的。”真如接著又指著宗澤對他爹道。

聽得女兒介紹,黃總兵雷電般的眼神立即射向了宗澤,聲音威赫的問道:“你就是陳宗澤?”

宗澤看到黃總兵射過來的審敵人般的眼神,頗是有點受壓不過,趕緊上前一揖:“學生陳宗澤拜見總兵大人。”

見他爹竟然如此威懾宗澤,真如趕緊扯這他爹的袖子道:“爹,我們真有要緊事跟你說,快進去吧。”

進得大帳,黃總兵問宗澤二人道:“說吧,你們有何要緊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