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宗澤連馬都不會上的, 黃真如笑著道:“你真不會騎馬呀?要不這樣, 你坐我前面。”

坐你前面?!我一個大男人坐在一個女子的懷裡, 這畫面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宗澤堅決的搖頭:“不行。”

現在急著回去,可沒時間慢慢練, 宗澤讓黃真如先上馬, 然後自己麻著膽子爬到馬背上,坐在黃真如背後。

上得馬後, 坐定, 宗澤發現騎馬也沒什麼可怕的。看來人很多的恐懼,其實不對這事物本身的恐懼,而是對未知的恐懼。

宗澤跟黃真如共乘一騎,往前賓士而去。黃真如一邊策馬跑著,一邊教宗澤一些騎馬的要領。

跑得一陣子, 恐懼過後, 宗澤也漸漸得了一些騎馬的意趣,頗是覺得不錯。想著這次回去書院後還得趕緊學會騎馬才好。

兩人一路策馬跑著, 天漸漸黑了下來,兩人才恍然覺得跑過頭了,沒有找個人家住下。

天黑了可不能再跑了, 這到處是流石水坑的,很危險。看來今天得夜宿荒野了。

宗澤二人急速的四處觀察了一番, 看看哪有背風僻靜的地方好歇歇腳。還好,到底讓他們找到了,前面山坡地頭有一個農人搭得看莊稼的柴棚, 剛好可以去歇歇腳。

兩人趕緊牽著馬走到柴棚裡。

宗澤緊將陶大嬸給的烙餅、竹筒什麼的拿到棚子裡。黃真如則去緊著割了一堆馬草給馬兒,將馬兒栓在棚邊才進了棚子。

進得棚子,宗澤卻是不在,正奇怪間,宗澤已經帶了幾竹筒水回來,見她看過來,解釋道:“這旁邊有一條小細流,剛好流到這裡成了個小水窪。我去舀了幾竹筒水。”

兩人跑了半天也實在餓了,開啟包袱,拿出烙餅,就著這溪水吃了起來。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兩人不相上下的嚼了三四張餅子才停了手。

宗澤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吃東西能跟自己不差上下,真是有點驚訝。黃真如吃完,看到宗澤微微訝異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臉微微紅了:“我從小就跟著爹在軍營吃飯。習慣了快狠,可是嚇著你了?”

宗澤輕輕一笑:“還好。我之前在老家時,見了不少。只是來了城裡,很少見到而已。”

“哦,陳公子在城裡還經常見別的女孩子吃飯。”聽得宗澤這樣說,黃真如很有興味的問道。

沒想到被反攻了,宗澤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見過。不過事聽說了些而已。”

見宗澤有點驚慌的樣子,黃真如咯咯笑了起來。看到她難得的女兒情態頓現,宗澤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兩天的共進退,生疏感早已甩開了,現在這一說笑,兩人的客氣也更是去了不少。

在宗澤又叫了一聲黃姑娘後,黃真如笑道:“我們倆這樣客氣的稱呼,實在是有點生疏。日後你就直接叫我真如吧。我也直呼你名,你看可好?”

宗澤連連點頭,這正是自己想要說的,可好像自己一個大男人這樣說,就有點孟浪了,真如這樣說正好。

因著般若的事,真如之前聽說過宗澤,對宗澤是頗為好奇的,之前不好問,現在藉此機會剛好可以問問了。

知道了宗澤出身於金洲府一個平民之家,黃真如沒有絲毫輕視之心,而是連連感嘆:“讀書可是要花不少錢的呢,你爹孃可真了不起,能將你供出來。你更是心性了得,能得金洲府院案首,又能憑自身的能力進終南書院,真是讓人欽佩。”

宗澤被她誇得都有點飄飄然了,頓覺自己偉岸不少。宗澤強力壓下得意之情,淡定淡定,不能被人一誇,就找不到南北了。

宗澤對黃真如的好奇也是不遑多讓的,現今氣氛正好,正可以問問。宗澤使勁兒壓下翹起的嘴角,問道:“真如,你爹就是西京衛黃總兵嗎?你怎麼說你從小在軍營長大?怎麼不呆在家裡?”

聽得宗澤之言,真如有點悵然道:“是啊,我爹就是西京衛總兵。我娘在我五歲時就過世了,我爹不放心我,就將我帶在身邊,我在軍營過了九個年頭了。”

沒想到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宗澤頗是過意不去:“真如,我,我真不知……抱歉。”

真如輕輕搖搖頭:“無事的。都這麼多年了,只是有點悵然而已。”

見氣氛有點凝重,怕宗澤還心裡過不去,真如趕緊岔開話題道:“你在秦嶺救了小妹的事兒,我還沒給你道謝的呢。真是多謝了。”

宗澤道:“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麼謝不謝的。”

“前些時候,小妹胡鬧,可是給你添麻煩了。你可別往心裡去。”真如抱歉道。

宗澤輕輕笑道:“也沒添什麼麻煩,不是你將人帶走了嗎?你還別說,令妹確實……確實太過活潑了,我當日正在祈禱呢,你就從天而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