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作美人圖(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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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煅燒。”還是那樣清寡的語氣。
趙翼吐了口濁氣,這才收好長劍,朝著皇宮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待遠處的火把光越來越旺,他便知事情已經暴露了。
“詹士府的少詹士還在休沐之中,他今夜突然暴死東宮,太子必然脫不了幹系,那十大罪狀可是你親自列出來的吧。”趙翼總喜歡揣測旁人的想法,但趙慎的心思,他無從猜起。
趙慎話極少,不該解釋的事,他一概不說,也認為沒有解釋的意義。
“二哥,回府吧,一早還要拜財神。”趙慎丟下一句,身形輕飄飄的下了高塔。
此時,乾坤殿點著濃重的安神香。
但驚雷一響,帝王也已經醒了。
太子衣裳整齊的跪在了帝王面前,發絲未亂,一看便是還沒有睡下。
“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皇帝只看了一眼東廠抬過來的巨石,那上面整整齊齊列了十條罪狀,其中一條還包括陷害王家一事,看著字跡陳舊古素,大約是十幾年前所刻。
當初,王家的案子是帝王親自下了滿門抄斬的旨意,帝王拒絕去回想,即便到了如今,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尤為害怕憶起那張傾城絕代的臉。
她眸色冷冷的看著他,亦如她剛嫁他那晚一樣的冷硬無溫。
皇帝閉了閉眼,先皇後的影子越來越淡,這幾年他已經記不起先皇後是怎樣的容貌了。奇怪的是,寧妃卻刻在了他的骨血裡,怎麼都擺脫不了。
越是掙紮,卻是愈發魔障。
再次睜開時,皇帝那布著血絲的眸子裡有些微潤。
太子並未因為今晚的事故方寸大亂。相反的,他從容冷靜的態度反而讓皇帝鬆了口氣。
“父皇,此事明顯有人想陷害兒臣,至於張大人因何突然入宮,兒臣並不知,這塊石碑上所述罪狀,兒臣更是不知。不過張大人是兒臣的人,兒臣自是脫不了幹系。兒臣肯請父皇將兒臣幽禁東宮,再命大理寺與刑部聯合徹查,還兒臣一個清白。”
太子很聰明,這個時候若是一味狡辯,對他而言將會是最大的重創。
張墨言死無對證,而東宮又恰好被雷火劈中,這是極為不祥之兆。張墨言又是太子的人,太子是帝王這輩子最為摯愛的女人所生,皇帝雖不忍,還是在天未亮之前,就下令將太子幽禁於東宮。
此後,空曠的內殿再無聲響,外面的第一場春雨沒完沒了的下著。
一個時辰之後,李德海見帝王一直沉坐不語,他上前一步,勸道:“皇上,您還是歇會吧,再有一個時辰百官就該入朝朝賀,怕是張大人的事還會掀起波瀾吶。”
張墨言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在朝中根深蒂固,可他怎會插手王家的案子?
帝王心絞痛又犯了,難道當年王家的案子,他真的判錯了?
九五至尊是這天底下身份最為尊貴的人,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掌控著旁人的生與死,衰與榮。
他從不畏懼這世間的任何一件事。
但此時此刻,帝王的手在發顫,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靜如廝的內殿響起,“朕,會不會真的錯了?”尾音拖的老長,在濕氣彌漫的內殿擴散開來,最後幽綿的可怕。
李德海沒有任何妄議的資格。換言之,即便真的錯了,但結局已定,無法更改。
就算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帝王,他也沒有扭轉生死乾坤的能力!
李德海不言,直接匍匐在了皇帝足下。
皇帝沉吸了一口氣,右手依舊在發顫,半啞著嗓音,命令道:“傳朕旨意,宣大理寺卿魏青,與刑部劉不淵速來見朕!”
李德海面露驚懼之色,這二人與當年王家的案子俱有所關聯,莫不是皇上真要徹查當年的事?
“奴才領旨。”
這一夜註定了不太平。
天光漸亮,大雨初歇。
西直門是玉泉山向皇宮送水的水車必經之門,又稱‘水門’ ,剛至卯時,一輛兩馬拉著的水車從宮門緩緩駛出,卻在遠離宮門半裡時,突然拐向通往城郊的小道。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一處林子外面,這林子看似沒什麼不同,但少頃之後,一素白衣袍的男子從林中走來。
昨夜剛下了一場雨,林子裡算不得泥濘,但也並不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