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原本是‘氣焰囂張’的仰著臉,被趙慎這一看, 她氣焰頓消, 那雙水眸裡的戾氣也被趙慎的周身上下的帝王氣息澆灌的不剩絲毫。

哪裡還有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不知道為何, 她覺得這件事之後,四哥定會說教一番,而且會比大哥二哥還要能說。

這廂, 肖程見趙慎護著趙寧, 他就算還有沒說完的話,也不敢擔著趙慎的面耍橫。

定北侯府的三位公子雖在朝中沒有官位,他們三人任何一個站出來也會令尋常人膽寒。

試問,誰十幾歲就能去邊陲殺敵?!

也只有趙家男子有這等魄力。

尋常人家的少爺公子這個年紀還在讀私塾,或是準備考秀才, 還沉靜在母親的柔情裡, 當個無所事事的闊少爺。

趙家公子卻早早在刀劍上滾過一遭了,走到哪裡都是帶著風一般的存在。

趙慎腰上的佩劍醒目, 雕花鑲珊瑚石的劍柄反射著日光,那條紅色光亮之中像露出了煞氣, 格外滲人, 別看趙慎是定北侯的私生子, 在侯府的地位卻是無人敢撼動。

肖程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徹底惹惱了趙家人, 他拂袖而去, 連一句氣焰之話也不敢說出來。

風過柳梢頭,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趙寧看了一眼趙慎俊挺的側顏, 之後她半垂著腦門,猜測大約輪到自己被‘訓’了。

老實的站在別動才是明智的。

如趙寧所料,趙慎幽眸之中的眼神乍寒,他側過身,對著小姑娘開始訓斥,“你以為讓那種人打一巴掌,你今後就能與他毫無瓜葛了?趙小五,說你傻,你還不承認?肖家都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另外,誰讓人外出的?嗯?”

趙寧:“………”四哥今天的話有些多。

趙寧沒有去看趙慎,她盯著他腰上墨玉,那上面的明黃色纓穗輕輕晃動,趙寧當鬼的時候膽子大,還動手把玩過,年輕的帝王正批閱奏摺,見腰上玉件自己在動,他竟然穩坐泰然,絲毫不懼。有時候他會盯著腰間看好半晌。

趙寧脖頸上帶著翠石瓔珞,但已經有些歪了,那隻玉白的手骨節分明,就那麼伸了過來,理了理她脖間的瓔珞,試圖將它擺正了。

趙慎動作輕盈,也很迅速,很快就移開了雙手,繼續低聲斥責,“怎麼不橫了?我方才見你厲害的很吶。”

趙寧有苦難言,她厲害什麼呀?

無非只是氣到頭上了,想與肖家就此了結幹系,肖程是她親生父親,給了她這條命,她總不能把命還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趙慎有朝一日會問鼎帝位?還是他這人本身就很可怕?

趙寧被他的聲音給鎮住了。

慫的像只呆立的麻雀兒,站在趙慎跟前,也不為自己反駁半句,任由他訓斥。

只要四哥滿意,她挨點罵也沒什麼。

趙慎說的沒錯,她就是那樣的想法,他彷佛一眼就能看穿了她,趙寧無話可說。

而且,她太清楚那些曾經在趙慎面前耍心急的大臣都是什麼下場,有些人天生具有洞悉一切的能力。

趙慎不費吹灰之力,一語中的。

趙寧微微抬眼,對上趙慎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懵了一下。

四哥,他並沒有生氣啊?

轉而,她又覺得不對,趙慎一貫都是言行不露動機喜怒不形於色。

他即便是笑著,也未必是心情大好。

“這又是什麼?”

未及趙寧開口,趙慎從她手裡取過一隻梨花木的小錦盒,這東西花了她不少銀子,既然趙慎問及,她正好有機會為自己開脫,“四哥,這是去疤痕的藥膏子,我在回.春.堂買的,你看不看好不好用?”

回.春.堂是京城出了名的藥堂,藥價頗高,是富貴人家才能買得起藥的地方。

旁人或許不知,但趙寧知道趙慎渾身上下毫無瑕疵,宛若九天之上的上神精心雕琢而成的玉人,他胳膊上要是留下駭人的疤痕,趙寧也不能心安。

趙慎只是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竟然沒有再繼續指責一句,嗓音緩和少許,“給我的?”

趙寧點頭,慌張稍減,繼續拍馬屁,“四哥,你胳膊上的傷口徹底好了麼?掌櫃說這東西可祛疤。我四哥玉樹臨風、 品貌非凡,斷不能留下半點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