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酒醒,對方已經沒了蹤影。

與小悅兒重逢是上天對他的恩賜,既然她已經懷著他的孩子,他自然毫不猶豫地給了她正妻的待遇,還為她娶了個新名字——秦新月,並日日夜夜地守在她身旁。

本以為,找到了小悅兒,他就可以好好的與她生活下去,徹底將夏芫從心底抹去。

但偏偏事與願違,他越是努力的去愛秦新月,就越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夏芫,甚至難以自控地排斥著與秦新月的任何接觸。

起初,因為她懷孕,他有足夠的理由拒絕與她的肌膚相親,但後來,普通的身體接觸他也本能地躲開了。

看到她黯然神傷,想到夏芫的陰狠毒辣,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二個耳光,雖決定不殺夏芫,但也不打算再見她——困她一生,折磨一世,永不相見!

那料,才過了一個多月,就與夏芫在大街上相遇。

當時,她臉上血肉模糊,滿臉膿瘡,正被闊天辰當街羞辱。

他心裡如鋼針穿過,猛地疼了下,但想到她有這世上最好的療傷藥,便徹底的狠下了心。

時隔幾日,他與三個女人在茶社消遣,遇上夏芫來茶社取東西,他當時有些驚訝,為羞辱她特意裝出一副很愛很愛秦新月的樣子。

那料,夏芫最喜歡的那把綠綺古琴在這個時候被蘇漣漪弄斷琴絃,還拋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心裡一顫,清晰地看到她轉過身,眼中噙著淚水盯著自己,顫著嗓子說了句:”霍尊,我恨你!“

恨!

這不挺好的嘛?

他已恨她入骨,她不恨他倒是不合情理!

明明是這麼想的,但心裡莫明的發堵發慌發氣,憤怒地將蘇漣漪和景倩兮趕來出茶社。

第三日,他便不由自主地回到將軍府。

秦新月何其聰明敏感,對他的反應嘴上不言,卻傷在心裡。

他努力的補償她,寵她,疼她,但卻發現很難愛上她。

“寵而不愛,怎麼會這樣?因為對另一個人愛的太深,傷得太深,再也愛不起了嗎?“

霍尊久久盯著天空,自言自語地說了句。

十幾日前的壽宴,她一杯賀壽曲,一杯鴛鴦茶,一支《白狐》舞,唱的他心血堵塞,喝的胃裡難受,舞的更是讓他心神不寧。

那場大雨讓他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心裡還是放不下她,但也感覺到她不再愛他。感情之事,不管誰先放下,與他都是好事,可他心裡卻莫明的空虛起來。

今日,她清楚告訴他,說她不愛他了,他竟急的發狂!

那種強烈的缺失感,讓他如在深淵處踩空後身心止不住的往下墜,惶恐極了。

“恨之入骨,卻狠不下殺手,愛之入骨,卻再也寵不起來!夏芫,我該拿你怎麼辦?”他長嘆口氣,走出西院。

夏芫睡醒時,發現自己光身子爬在床上,背上只淺淺的蓋了塊白布,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的事情,隱隱約約的記起霍尊說要將她賞給府兵。

“後來呢,我好像稀裡糊塗的解開了衣服,跌跌撞撞地進了寢室,好像還摔了一覺。之後呢?之後的事情為何全不記得?“

她認真地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最後看著黃銅屏風裡自己的背影,後背上腐爛了一片,上面的細刺像鋼針一樣紮在那裡。

只是,她對著鏡子仔細觀察時,覺得那些刺似乎少了許多。

“是這二日喝醉酒,睡覺的時候蹭掉的嗎?“夏芫扶了扶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