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翎明白了平靖不悅的緣由,心下暗笑,還真是小氣。雖是這麼想的,但是還是暗暗使力撥開了裴勢南的手。

裴勢南一驚,循著她的目光,看見了坐在上座的平靖,心下也明白了個大概。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失無奈。

“雪翎,你過會兒且坐我旁。”裴勢南在傅雪翎耳邊低聲請求道,只是在外人看來,兩人動作似乎過於親暱了些。

平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眸中神加深,她知道,他現在心中一定很是氣惱,若是她再坐在裴勢南邊,恐是那冰寒目光會化作利刃直接剜了旁的裴勢南。

“本王邊還有一個空位,不知霄陽主可否賞臉一坐?”平靖看著二人親暱動作,心中不是滋味,說出來的邀約到底也存了分賭氣的意思。

傅雪翎不自覺的提腳向著他走去,卻覺得被人輕輕拉住,裴勢南聲音低沉嘶啞,“別去。”

語失難堪,傅雪翎心中有些難辦,環顧四周,只見晚來的傅伯濤邊也還有一個空位,思襯著,若是兩邊都不討好,那還不如跟父親坐在一塊兒。這樣,眾人也都無話可說了。

蓮步輕挪,直直走向傅伯濤,款款座,語氣親暱道,“爹。”

眾人大讚,還真是個孝順的好兒。

平靖和裴勢南互相逼視著,目光交匯,是一片怒氣。

這頓壽宴,想來是吃個不安穩了。

果不其然,壽宴快要結束之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裴勢南起向著眾賓客敬酒,本是正常的待客禮數,但不知為何竟偏偏和琉王平靖槓上了。

“聽聞琉王功夫了得,而本世子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可否邀琉王殿下比試一番?”酒喝的有些微醺,所以將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吐露出來。他就是不明白憑什麼琉王就能拴住她的心?

“琉王莫怪,犬子本就不勝酒力,今日應是喝多了。”壽宴的主人裴風晟見自己兒子如此不得體,立刻出來圓場。

“無礙,小試切磋即可。”琉王嘴邊掛起意味不明的笑,視線投向不遠的那抹鵝黃影,只見她瞪著杏眸也望向他,那神中的擔憂,他是又氣又笑。氣她不信他能贏,笑她心中有他,擔憂他。

眾人噤若寒蟬,既然兩位要切磋的主人都首肯了,也不能多說,只好做等觀戰了。

兩人的比試很是彩,眾人都屏氣凝神的觀摩著,只有傅雪翎提心吊膽的看著,緊握拳頭,指甲嵌進肉裡,也不覺疼痛,目光一直追隨著在子裡比試的兩人。

裴勢南為人莽撞,出招快準狠,琉王為人沉穩,只是不疾不徐的拆著裴勢南的招數,幾十個回合下來,裴勢南體力有所不支,行動開始有些遲緩,氣息也開始不穩起來,只是琉王還是一副瀾不驚的模樣,一招一式毫無破綻。裴勢南終究是過於心急了些,在出一拳時,沒能躲過琉王撲面而來的一掌。他終究是敗下陣來。

“點到為止。”平靖看著練練後退的裴勢南,掀唇道。

裴勢南似有不服,還準備再戰,卻被裴風晟攔下,狠狠瞪了他一眼,對著平靖賠笑,“犬子技不如人,琉王殿下見笑了。”

“德王過謙了,裴世子的功夫確實了得,只是子急了些。平靖說到裴勢南子急的時候,眼光飄向站在人群中的傅雪翎,嘴角起一抹淺笑。

傅雪翎知道他笑的意思,心中下了決定,無論如何,她都該做個決定,不然以裴勢南那急躁的子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她已經虧欠了他,也該讓他徹底絕望,不再對她有所期待了。

傅雪翎踱步而出,走至裴風晟面前,施禮抱歉,“雪翎有罪,還望裴伯伯莫怪。”

“雪翎何罪之有?”裴風晟出口詢問。

“雪翎想退婚。”傅雪翎咬了咬牙,終究是開了口。

後眾人皆為之一震,只有平靖和裴勢南都牽起嘴角,一個明媚,一個慘然。

傅家嫡退婚德王世子的事在整個大昌都爭相傳頌了一陣子,甚至一度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焦點話題,但是這股討論熱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不久之後,就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恆元部出了細作和楠相互通訊,恆元君又是個昏君,杖斃忠臣,聽信佞臣之言。楠來犯之時,恆元君正在酒池肉林中快活逍遙,不過一整的功夫,恆元大敗,君被殺。

昔日的恆元朝臣們帶著家眷,收拾了銀細軟,四逃散。而有些恆元百姓們逃的遲了,便是被楠捉去屠殺。一時間,整個恆元哀鴻遍野,幾乎被楠消滅殆盡。

而大昌聖主仁義博愛,就在恆元難民去無可去之時,將他們收納入境,給他們庇之所。

民間皆言,大昌聖主仁厚如斯,大昌必會泰民安。

而那些來自恆元的難民們,個個都是對大昌君主感恩戴德。

城都一間小茶舍,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少年一瘸一拐的給往來的賓客端茶遞水,行動極不便利,那少年形消瘦,麻桿似的材看上去好似還沒發育完全,本就黝黑的臉上還有一道食指長的傷疤,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