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很涼,冷浸骨髓的那種冷。

一輛低調黑色私家車快速的駛過柏油路,最終在一排排鬱鬱蔥蔥梧桐樹下畫著白線的臨時停車位停下了車。

車窗搖下,骨節分明的一隻手夾著一支菸蒂遞出來,菸絲一端飄散的青白色煙霧筆直的向上,被風一吹,就刮散了。

薛淼下了車,插著衣兜向路邊一家仍舊亮著燈的診所之中。

病房中傳出來一個聲音:“維拉,新拿一瓶酒精過來。”

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從看診臺下面鑽了出來,“好的,馬上來!”

薛淼跟著這個小姑娘身後,走進了後面的病房之中,裡面有一個大約三四歲的男孩子,趴在一個大人腿上,哭的氣都喘不過來了,大人一直在安慰他:“乖,不疼的啊。”

梁錦墨戴上醫用手套,鑷子夾著醫用棉,蘸了酒精在小孩子的屁股上擦了擦,然後快準的將針筒扎進了細嫩的皮肉之中,這孩子嚎了一聲,哇哇大哭。

“咚咚咚。”

梁錦墨抬頭,就看見在門邊倚著的薛淼。

他將針筒向紙簍中一扔,將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辛維拉,便跟著薛淼走了出來。

“這麼晚來我的診所來看病?”

梁錦墨走到水池邊,用殺菌香皂洗了兩遍手,半是調侃的問道。

薛淼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煙味,靠在門框上,從口袋裡拿出兩個透明的塑膠密封袋,沒有多餘的廢話,單刀直入,“幫我做個dna親子鑑定。”

梁錦墨已經看見了薛淼手中的密封袋,“行,不過我這個診所沒條件,需要過兩天我去醫院裡的時候……”

他看著這兩個透明的密封袋,一個裡面是長頭髮,明顯是女人的,“你要是要的急。我可以叫鑑定科的同事……”

“不急,”薛淼將袋子遞給梁錦墨,雙手插兜,“你必須要親自做,鑑定報告不要給任何人看,到時候鑑定報告出來了,直接打電話給我。還有,幫我保密。”

梁錦墨聽著薛淼這麼鄭重其事的話,挑了挑眉,“這是誰的親子鑑定?”

薛淼沒有回答梁錦墨的話,轉身向外走,“記住你親自做,中間不要出任何差錯。”

他出不起差錯。

寧可等。

這也是他專門分了兩個袋子,要驗兩次dna的原因。

父親那邊……

難保會有人盯著。

………………

辛曼第二天去上班,周多多拉著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

“你這不是去了一趟歐洲,是去了一趟非洲吧。”

周多多說著,就拿自己化妝包裡的鏡子給辛曼照,“你別說你是特別曬成這樣的,為了有歐美流行的健康小麥色。”

哪兒有那麼誇張,就是曬黑了一點。

辛曼往椅子上一坐,“有時候出去就忘了塗防曬霜了,過來,給你帶的禮物。”

周多多立即就奔了過去,是一套女士香水套裝,她眼睛直冒光,開了一瓶香水就往身上噴了兩下,“啊,曼曼你真是太瞭解我了,我太喜歡這份禮物了,所以我決定今天中午你請我吃飯。”

“那是當然……”

有點不對。

辛曼看著笑的一臉奸詐的周多多,就知道自己又中了這小蹄子的語言陷阱了。

………………

辛曼在歐洲的這幾篇遊記,在雜誌上開了一個專欄,自從第一篇和楊拂曉在挪威的遊記第一篇登出來,電子刊中評出的最喜歡的文章中就有她的遊記,她倒是有點難以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