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羲和老人不說,滄琰也已經做好了這件事情的準備。

兩年的時候,季羨舟的魂魄就算在輪迴司排著隊,也該排到了。

她這麼久了都不敢提起筆,開啟命格簿子繼續寫下去,怕的就是寫到季羨舟轉世之後的命格。

不過說來也不過就是自欺欺人,難不成她不寫,季羨舟就不會輪迴轉世了麼?

滄琰點了頭:“我心中有數。”

羲和老人這才轉過身,閉上了眼睛,開始行了招魂之術。

沐翎走進了魔族大殿的大門,一貫冷清的魔族大殿竟然堆了大大小小的賀禮。

他皺了皺,稚白很快便走了過來,作揖道:“魔尊大人。”

“這些是什麼東西?”沐翎微微有些不悅地問道。

稚白手裡頭拿著很長的一卷紙,上面用墨色寫滿了許多個字,密密麻麻的甚是看不大清。

她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說道:“各界各族聽說您回來了,紛紛送上來了賀禮,名為慶賀,實為……巴結。稚白知道大人不喜歡這些,本不該將這些留下來,只是尊上方才回來,還是……收下為好。”

沐翎瞥了一眼這些大大小小,十分凌亂的東西,有些不耐地說道:“你做主吧。”

說完,便大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稚白站在原地,微微咬著唇,忽然稍稍睜大了眼睛,小跑到了沐翎的身邊,說道:“尊上,你腳步虛浮,氣息不穩,是受傷了嗎?”

沐翎斜睨了她一眼:“無事。”

隨即便走進了自己的寢殿,將門隨手關上了。

稚白站在外面,不大敢跟上。魔尊大人這麼多年了,不愛叫人服侍的習慣依舊還在。

她也不敢貿貿然地跟上。

但是方才魔尊大人分明步伐虛浮,氣息不穩,面有不耐之色,怕是真的受了傷。

她咬了咬牙,敲了敲門,輕聲換道:“尊上……”

那扇門忽地開了,沐翎面無表情地坐在裡面,斜過頭看著她:“有事?”

稚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說道:“尊上方醒,身子不算大好,近來還是……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沐翎看著她的眼神忽地帶了厲色:“本尊去哪兒還須你同意?”

她渾身抖了一抖。

看著她的模樣,沐翎腦子裡面閃過了一個人影,聲音這才緩和了一些:“本尊去了一趟蠻荒,確然受了點傷,亦有無名心頭火纏身。”

他咳了一聲,看見稚白低著頭,站在一邊,沐翎揉了揉腦袋:“近來本尊要閉關一些時日,魔族之事便仍由你做主。若非要緊之事不必知會本尊。”

稚白站在一邊恭敬道:“是。”

他蜷了蜷手指,說道:“若是司命星君來找本尊,便知會本尊一聲。”

聞言,稚白抬起頭,臉上立即露出敵意:“若不是因為她,當年您也不會……”

“好了!”

他聽不得有人說滄琰半點不是,立即出聲打斷道:“出去!”

稚白咬了咬牙,卻不得不走了出去。

魔尊之命不得不從。

這司命星君當年便是魔尊大人的逆鱗,如今也未曾消去半分。

稚白眼中露出一絲恨意,憑什麼,那司命星君都已經把魔尊大人忘了,他又何必這樣對她!

沐翎喘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