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祿清清嗓子說道:“您準備好了嗎?下面請聽第一題。問‘嫩綠枝頭一點紅,動人春色不須多’這句詩如果是用畫圖表現出來的話,您會怎麼構思?”

宗敏聽完不以為意地說道:“這詩多簡單啊。不就是講的春天萬物復甦,在綠樹碧草之間有那麼一叢紅花嗎?要是畫出來的話,就是畫一片草地,再畫一隻紅花不就得了?這有啥難的,傻子都會。”

烏祿點評道:“圓珠夫人說了,這樣的構圖倒也中規中矩,只是沒什麼令人展開想象的空間,缺乏意境。您要是這麼就交卷的話,怕是也一樣會落榜呢。”

宗敏有些不服氣地問道:“那你倒是說說,啥樣的答案才有空間,有意境?對了,合剌是怎麼回答的?”

烏祿說道:“合剌說可以在綠樹蔥蘢的山崗上畫一個紅顏美人,讓這美人放眼遠眺。至於美人在想什麼,那就全憑觀畫人的想象了。而且,這樣畫的話紅綠都有,還有春色。”

宗敏思量片刻,點頭說道:“還真是啊!這樣畫確實比我說的畫法好。我還真是沒想到。”

“所以我就說麼,考試題太繞人了。您也未必能錄取啊。”烏祿終於找到了心理平衡。

宗敏覺得自己被兒子看低,就反問烏祿道:“你呢,你是怎麼畫的?”

烏祿欲言又止,最終卻很是自信地說道:“阿瑪,我自認為我的構圖更好,更有生活。可是您也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

“少扯那些沒用的。你就說你是咋畫的就得了。”宗敏催促道。

烏祿緊張得嚥了口吐沫說道:“我說合剌的畫法太麻煩,太浪費筆墨紙張。換作是我,就直接畫一隻小烏龜。因為烏龜的頭和殼子是綠色的,而它的眼睛卻是紅色的。千年王八萬年龜,這玩意這麼能活,肯定能看過不少春夏秋冬了。所以春色不用看得太多,反正還有其他三季可以慢慢欣賞嘛!”

宗敏聽了烏祿的回答,氣得直哆嗦。他回身抄起炕上的笤帚就朝烏祿打去,並怒氣衝衝地罵道:“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這麼重要的考試竟然敢畫一隻王八就交卷!我看你是欠揍、皮癢子了!”

烏祿不等宗敏起身,就鑽進了秦夫人的懷裡,他驚慌地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自己答題答不上,咋還打考官啊?”

秦夫人拍了烏祿的後背一巴掌道:“不許和你阿瑪沒大沒小的。”

如鹽見狀,也忙上前勸阻道:“阿瑪息怒,這才第一題而已。畫畫咱們女真人的孩子不擅長,說不定還有別的題適合咱們呢。”

宗敏只好耐著性子問烏祿道:“小畜生,第二題是什麼,你怎麼答的?”

烏祿緊貼著秦夫人說道:“第二題圓珠夫人問‘日照香爐生紫煙,怎麼才能在咱們這兒看到廬山的香爐峰’?”

“嗯?”宗敏很是費解,他抓抓頭皮問道:“廬山?香爐峰?我沒記錯的話這山在江洲吧?從咱們這兒怎麼能看到廬山呢?出了城想看長白山倒是有可能。要想看廬山,就只能一路南下過了長江才能看到。”

“是啊,阿瑪,我也是這麼回答的。可圓珠夫人說,要是這麼看廬山的話,這道題起碼得一年才能答上來。所以您這種答法還是不能錄取啊。”烏祿說道。

宗敏有些受打擊,問道:“那正確答案是啥呀?”

不待烏祿說話,秦夫人笑道:“我也猜猜看。我記得白居易有首詩寫的是‘遺愛寺鐘欹枕聽,香爐峰雪撥簾看’。所以,從咱們這兒看廬山,只要把窗簾拉開就可以了。”

烏祿驚喜地看向秦夫人道:“哎呀!姨娘真是天才啊!圓珠夫人也是這麼說的。”

宗敏見自己答題還不如秦夫人,作為男人,他有些掛不住面子了。他催促烏祿道:“還有別的題嗎?不可能就這兩道題吧?”

烏祿說道:“阿瑪還是不要問了。就剩最後一道題了。前兩題您都答得不好,最後一題能不能答上都無所謂了。”

“不行。我就不信我一題都答不上!”宗敏較勁道。

“那好吧,這道題您要是再答不上來,可別怨我啊。”烏祿先機靈地給自己討了個護身符,見宗敏沒有動怒,才說道:“這是一道謎語,您聽好。‘一女牽牛過小橋,夕陽落在井上方’,猜字的。”

秦夫人見宗敏眉峰緊鎖,手指還在比比劃劃,心想:他這樣好勝,我即便是知道了答案也不能搶答。好歹要給他在晚輩面前留幾分面子。

如鹽卻笑道:“我可知道這題該怎麼答了。說到底這字謎猜得也是漢字嘛。乾爹是女真人,猜不出漢字也不丟人。”

宗敏被一群婦孺擠兌得面紅耳赤,道:“罷了,罷了,我實在是整不了這些繞人的東西。你還是公佈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