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迎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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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經常和兄弟們這樣睡在一起,玩累了就睡在一起。額妮把我們抱上炕,大家並排躺著睡覺。轉眼幾年的功夫,兄弟們都成家立業,封侯拜相了。大家紫袍玉帶同殿稱臣,能看見他們我還是很高興。兄弟,你不知道,他們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我是真心想著能和他們同甘共苦的。所以我從來不在他們面前自稱本帥,本王,本尊,我依然叫他們兄弟,我就是我。可是他們已經不再叫我哥哥了,都叫我王爺,大帥,大人。我小時候帶他們玩打仗是喜歡他們叫我這些名頭,現在名正言順了,我反而不喜歡了。”宗翰感慨道。
“其實他們都在心裡把你當哥哥呢,只是場面上不能那樣叫。”如鹽安慰道。
“我是真心待他們的。可我發現人心換人心卻沒有八兩對半斤那麼精準。真心換不來真心。”宗翰說道。
“哥哥,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如鹽見宗翰的眼睛裡竟滑出一道清淚。
宗翰深吸一口氣道:“沒人欺負我。怎麼會有人欺負我呢。是我沒本事,滿足不了他們的願望,不能幫拔離速調回會寧。他今天送我一些東西,跟我說了幾籮筐的好話,我不聽不收,勸他安安心心地在大同保境安民,我說會寧府並不如大同自在。他雖然也在說懂我心思,可他轉身時,我分明看到了他的不滿與失望。”
如鹽勸道:“哥哥,既然他想回來,那就讓他回來好了。勸不住他何必逆著他?你是好心,結果還讓他不高興。”
宗翰嘆道:“但凡拔離速能有你一半聰明,我也放心讓他回來,唉。”
如鹽趴在褥子上,用手託著下巴說道:“他早晚會明白哥哥的苦心的。”
“慈儀也叫我晉王,自稱本宮。這就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妹妹們。你,你也離我那麼遠。”宗翰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淒涼。
如鹽卻有些年少不知愁滋味地笑道:“這還遠?我們都在一個被窩了!”
宗翰說道:“我說的是今天朝賀,我在裡邊帶著文武百官向皇上叩拜。結果,你卻連那儀式場子都進不去。那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孑然一身,除了像個木偶一樣地給皇上磕頭,喊萬歲,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如鹽聽宗翰這樣說,忽然發現原來覺得過年沒意思的也不只有自己。他勸宗翰道:“可能這就是聖人的君臣父子治世之道吧。”
宗翰否定道:“胡說,我才不信。人與人有隔閡才是在遵循天道嗎?我才不信這是聖人的本意。”
“哥哥。”如鹽覺得宗翰有些激動。
宗翰說道:“以後你人前人後都只許叫我哥哥,不要再叫王爺了。他們喜歡叫我王爺,就讓他們叫去吧。”
如鹽笑道:“若真如此,還不把他們嫉妒死啊。”
“是他們疏遠的我。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我真是煩死了他們的俗套。”宗翰說道。
“遠近也不在一個稱謂,只要咱哥倆互相心裡有對方,就能天涯若比鄰。”如鹽笑道。
“嗯。還是你懂事。還是你……”宗翰不等說完,就沉沉入睡,發出了滾雷般的鼾聲。
如鹽見狀忽然玩心大起,他捏住了宗翰的鼻子,直到看他呼吸困難用手來打,才鬆開手。替宗翰掖好被子,如鹽就回了自己的臥房。
次日宗翰與如鹽來到邢王府,宗翰與宗敏議事,如鹽則去給秦夫人請安。
聞聽阿離合懣逝世,秦夫人感傷道:“才辭舊歲,又添新墳。八老太爺這一走可真是金國的損失啊。不過,好在他把最寶貴的一生所知都留了下來,也算他沒白在這世上走一遭。”說完,秦夫人又送給如鹽一套新棉衣。
如鹽十分喜歡,道:“乾孃又要看管小郎君,又要給我做衣服,真是辛苦您了。”
秦夫人答道:“王爺從山裡帶回來一個厲害的女先生,自她來了,我才得閒給你做衣服。”
如鹽好奇道:“啥樣的女先生?長得好看嗎?”
秦夫人說道:“小郎君和她倒是投脾氣,現在早起晚睡地在跟她唸書。”
“啊?這麼厲害。長得好看嗎?”如鹽頗為驚奇地問道。
秦夫人奇怪道:“人家會教書就行了唄,你管人家長得好不好看做什麼。”
如鹽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不是替乾孃擔心麼。萬一乾爹相中了她,收了房怎麼辦?”
“你這孩子,真是少打。”說著,秦夫人就揚起了手。
窗外“嗵”地一聲巨響,把秦夫人嚇了一跳。她對如鹽說道:“你快出去替我看著點小郎君,不要讓他貪玩傷到自己。”
如鹽撇嘴道:“乾孃好偏心,就知道疼兒子。我不去,我也怕被炮仗崩到。”
“快去!”秦夫人踢了如鹽一腳,如鹽才下炕出門。
烏祿與合剌在院子裡正與一個身著棗紅大襖的女子在放鞭炮玩。這女子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持香點爆竹,她剛跑開,院子裡就又出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