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兄弟為杜衍找的這處房子在望江山山腳下的村子最裡邊, 因為是單門獨戶, 隔其他人家有一段距離, 又緊鄰著山壁,找的位置這麼好,連杜衍都挑不出毛病。

江月兒就問嚴小二:“你哥怎麼找的這地方?也太好了吧?”

嚴小二不服:“怎麼就是我哥找的?不能是我找的嗎?”

江月兒毫不客氣地打擊他:“你的心大得像磨盤似的, 能想得這麼周全?”

嚴小二蔫巴一下, 沒一會兒就自己恢複了:“月妹妹,咱們去套兔子玩吧, 就在南邊的坳子裡, 幾步路就到了。”

幾步路……江月兒真有些心動了。楊柳縣多水, 她從小到大最多到香山寺上香時爬過山, 但那山太小了,她小半刻鐘就能跑個來回, 這麼個小山包連片成樣子的林子都沒有, 當然連個野物都打不了。

“她去不了。”杜衍走了出來。

看見他,嚴小二就跟鬥雞似的:“這是我跟月妹妹的事,杜燕子,你瞎插什麼嘴?”

“哦?”杜衍挑挑眉,轉向江月兒:“那你能去嗎?”

看見他就來氣!江月兒怒哼一聲, 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轉身進了廚房。

她身後, 嚴小二還為她討公道:“杜燕子,你說實話,你怎麼欺負我月妹妹了?”

“我欺負她什麼了?你看見了?”杜衍慢條斯理道。

那聲音怎麼聽怎麼透著股得意的味道。

“咔吧”, 江月兒一個用力,折斷了根麥稈。

嚴小二也不信:“你這人最會耍陰招了,誰知道我看不見的時候,你有沒有把月妹妹怎麼著?”

“哦?那你去問問她啊,我怎麼欺負她了。”

啊啊啊!這不要臉的混蛋,是欺負她不好意思說出來是吧?!!

她喜歡他,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江月兒氣得在廚房裡直打轉,只恨自己臉皮沒他厚!看見一個小缸裡放著小半缸黃澄澄的玉米麵,眼睛一轉,頓時來了主意。

又在廚房躲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沒聲音了,江月兒悄悄探頭一望,果然兩個人都不見了。

杜衍雖然在這“養病”,但行動自如,仗著這裡沒人知道他的底細,他進出村子十分方便,比擔驚受怕被認出來,連門都不敢出的江月兒自在多了。

江月兒狡黠一笑,低頭看看手裡捧的東西,小跑著去了杜衍住的東廂房。結果一推門沒推開,一跺腳,只好去了堂屋。

剛把東西放好,柵欄那傳來了大聲的叩擊聲。

江月兒透過窗欞看過去,門外站著五個男人。

四個灰衣四方巾,還有一個穿著青黑色蕉布短打,蓄著把小鬍子的中年男子,他站在四人後面,看不出身份。

五人均是一臉急色。

見江月兒開門,幾人都鬆了口氣。穿短打的那人上前一步,施禮道:“小姑娘,我們是在附近居住的人家。今天我跟小侄上山打獵時,他不慎踩進陷阱跌傷了,現在想借你家放放傷者,等我們家人請來郎中診斷後就走。”

說著話,他示意從人們讓開路,露出身後躺在擔架上的人。

那人面如金紙,左腿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彎折著,正低聲呻|吟。

江月兒是知道摔傷的人不能隨意挪動的,趕忙開了柵欄讓他們進屋,指揮著那四個人將那個受傷的人放進裡屋的床上,自己去廚房燒了鍋熱水,提進門正要說話,頓時呆住了。

“你你你,你——”她指著坐在正中太師椅上的中年男子一臉驚嚇。

中年人莫名其妙,站起來順著她的目光往身上看了看:“姑娘,可是在下有什麼不妥?”

江月兒有苦說不出:“不是……”

“啊,二爺,你的背後!”他身邊的那人卻叫了一聲,示意中年人往後看給他看。

漂亮的蕉布褲子臀部此時淋淋漓漓地流下一大灘的黃色不明物……

江月兒一臉不忍卒睹。

中年男人掀開太師椅上的蒲墊,看見上面的東西後,臉色大變:“你家的椅子上怎麼會有,有,有——”

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