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先帶著威脅的意味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不要逼我!”

“逼你,你可真有意思,聽上去好像你是受害者,”李翀忽然指著自己的胸膛說,“那我是什麼?”

李明先怒斥道:“難道你自己不能判斷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在助紂為虐!拋開一切,就算是這個世界虧欠你,就算是我虧欠你,你就能這樣做了?這就是你作惡的藉口?”

“你不要搞錯了,我沒有錯,我作的不是惡,你到今天還不明白上天的用義,你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弄明白學女的想法。我已然參破天機,而你呢?真是個笑話,你居然無知到這種地步!”李翀十分得意地嘲笑著李明先。

“門口那個無辜的女孩子是你殺的!是你用她的鮮血開啟了這道門,是你放那群妖孽進來,你居然還敢口口聲聲的說你自己沒有作惡,那你做的是什麼?”李明先憤怒地說出了這些,他看著李翀,滿眼的失望。

“手段並不重要,過程沒有你想的那麼是非分明,不要緊,關鍵是很快你就會看到,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有多麼的了不起,”李翀無比自豪地張開了雙臂向李明先展現著現在的自己,說,“你永遠也超越不了,你會後悔你今天所對我說的一切!”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因為我永遠都不可能像你那樣,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擇手殺害無辜!當初你在鐘離山上斬殺夢魘的時候我就應該阻止你了,我就不應該放你走而是應該把你交到鐘離和淵的手上,讓他來處置你,都怪我動了私心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私心,你一直都這麼自私!你為了繼承推背李氏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你就是這麼自私,不要說得好像你有多麼無私偉大。我們不都一樣,你也犧牲無辜呀!我不無辜嗎?當年那個孩子不無辜嗎?到今天那個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在哪裡?是不是很無辜!”

“不要再跟我廢話,你根本就是被澹臺絮利用了,現在就跟我走!”

李翀將腦袋偏向一邊,執意道:“廢話真多,我早就說過我不會走了,你又能把我怎樣?”

“我可以殺了你!”

“好呀!”李翀再次張開了雙臂,有恃無恐地說,“那就來吧!反正你從來都不希望我來到這個人世,你也從來沒有對我負過責,你現在依然可以毫無負擔地殺了我,除掉我然後繼續保持著你的清譽,對不對?這才是你的目的!”說到最後,李翀張狂地笑了起來,好像看透了一切,而自己卻也那麼空洞,笑得毫無意義。李翀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笑得有多麼可悲,李明先雖然看在眼裡,但是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茫茫雲海之中,流雲撲面而來,起起伏伏,林悅一直在這片巨大的雲層上行走,忽然,她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跤,低頭向下,待地面上的雲霧悄悄散去後,她看見了一尊巨大的神像,有一半正斜埋在在雲層之中,神像的表面十分斑駁,這是一尊鳥身人頭的石像,鳥身是黑色的,由於有一半陷在雲層中,林悅看不清全貌,完全露在外面的只有那一張臉,那是一張女性的臉龐,低眉順眼面帶微笑,看上去十分神秘而略顯親切,她蹲下身輕輕觸碰著女神像的臉龐,說:“難道這就是——九天玄女?”

“就是她沒錯了。”遠處有一個幹淨利落的聲音回答了林悅。

林悅抬頭看去發現澹臺芸正看著她越走越近,林悅打從心底裡,害怕澹臺芸,前者防備地看著後者,林悅不知道澹臺芸想對她做些什麼,所以難免有些緊張。

澹臺芸似乎看得出來林悅的心裡的想法,她盡量表現出自己的親和,說:“你怕什麼呀?我早就說過了,我對你的偏見已經沒有了。有些事情我已經想通,所以我不會再針對你了,我也對你沒有敵意了,之前的事情是很抱歉,但是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如果等一下,你看到鐘離和淵,能跑多遠跑多遠?最好你現在就跟我走,離開這裡。”

林悅聽到了她的話之後,卻在思考另外的問題,於是問:“你怎麼會到這裡來?還有誰也來了?”

澹臺芸隨便回憶了一下,說:“這我哪還記得清楚,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我們趕緊走!”說著澹臺芸就去把林悅拉了起來。

林悅卻不願意跟她走,並說:“我不能走,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澹臺芸急不可耐地問:“你要做些什麼?非做不可嗎?就不能緩一緩?要不你告訴我,你要做些什麼,我來做,你趕緊走,行不行?”

林悅推開了澹臺芸的手說:“不行,太危險了,我看該走的人是你,你又何必卷進來呢?”

“來不及跟你解釋這麼多!”澹臺芸又苦口婆心地說,“趕緊走吧,我不想看著你……”

“看著我怎樣?”看著澹臺芸擔心的樣子,林悅漸漸地覺得,也許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