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帶著換過衣服的葉陽茜和莫妮來到餐廳,發現司晴楚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了一大桌的菜,擺盤精緻不輸酒店,而且沒有重樣。

北宮律和澹臺涉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他們兩人中間還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應該與北宮律同齡,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十分溫和而安靜,也許還有些靦腆。

澹臺涉一看到林悅就拍了拍身邊的空椅子,示意她坐過去。林悅走到桌邊時,發現陌生的男子一直在看她,北宮律馬上介紹說:“這是李翀,婉蘊的男朋友。”

葉陽茜跟著林悅坐下,隨口說了一句:“她還帶男朋友來?”隨即,莫妮馬上在暗地裡拍了她一下。

葉陽茜不太在意這事,也不覺得她說話有什麼不妥,聞著菜香在餐桌邊坐好,然後就有點忍不住流口水了。這時梅婉蘊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裡面走出來,看到大家後笑著說:“最後一個菜,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但是葉陽茜看到是梅婉蘊端菜的時候,已經開始倒胃口了,她帶著嫌棄的臉色看看林悅和莫妮,還來不及說什麼,走到桌邊的梅婉蘊就熱情地跟她們打起了招呼,就好像這是在她自己家裡一般,於是接下來的氣氛就更讓人不自在了。

不暢快的午餐過後,梅婉蘊帶著她沒什麼存在感的男朋友離開了,女孩子們回到了林悅的房間,關上房門之後,三個女孩子才敢大聲說話。

葉陽茜對著林悅責備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梅婉蘊說要出去玩,你怎麼不去呀!”

林悅坐在床上冷冷地說:“不想跟她再有什麼交集,她出的主意肯定沒什麼好事。”

葉陽茜站在她身邊激動地說:“我們要趁著這個機會揭穿她的真面目呀!”

莫妮也走近了說:“是呀,如果一直都避開她,我們又怎麼查她跟那條蛇妖的關系呢?”

葉陽茜更顯得義憤填膺:“是呀、是呀,說好了要查她的!這種壞人就不能放縱,應該讓她明白做了壞事就得付出代價!”

林悅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有點擔心,她是個呲牙必報的人,梅婉蘊想起之前在武漢的事情一定是恨得牙癢癢,我們前腳剛到,她後腳就來了,怎麼會這麼巧?一定是準備了什麼,我不想給她任何機會搗亂。”

葉陽茜反倒高興了,說:“既然如此,我們更要盡快解決她呀!”

莫妮理智地說:“悅兒,逃避不是辦法的。”

“好吧,那就下次吧,我最近真的有點累,不好意思。”林悅單手放在額頭上,似乎有點不舒服。

葉陽茜見狀馬上就溫和了起來,關心地問:“悅兒,你是不是太累了?”

林悅無精打采地抬起頭來看著旁邊的兩人,說:“可能吧,怎麼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

“一定是這段時間馬不停蹄地到處趕路,沒有休息好,”莫妮貼心地建議道,“你去快去睡個午覺休息一下吧。”

月兒明,林悅一個人來到了後院裡,這圈白石塊圍起來的花圃似乎沒有以前大了,也許是因為它的旁邊新增了一棵高大的喬木吧,這棵喬木用支架圍住,似乎是剛剛移植過來的,根還沒有長穩,林悅坐在花圃邊的矮石墩上,藉著月色看著裡面的蘭花發起了呆。

林悅忽然有些感慨,默默唸道:“花有重開日,只是……”

“只是什麼?”背後傳來了北宮律帶著暖意的聲音,與之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林悅轉過身去,看到了北宮律手中拿著一個透明圓潤的花茶杯正慢慢走近,杯中有花,小朵,後院裡的光線並不充足,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似乎是紫色。林悅幽然道:“只是有些人的靈魂卻永遠的失去了投胎轉世的機會——灰飛煙滅了。”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走出來,但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只能是過去了,誰也改變不了,而我們只能慢慢去學會面對與接受。”北宮律在林悅身邊坐下,將手中的花茶杯遞了出去。

林悅被動地接過了杯子,看著裡面紫色的小花朵,說:“這個是薰衣草?”

“有寧神舒緩的作用,你這段時間一定累壞了,一個午覺居然睡到了晚上。”北宮律憐惜地注視著林悅,伸手去撫她的頭發。

林悅卻在北宮律剛剛觸碰到她的時候往旁邊縮了一下,避開了那隻溫柔的手掌,他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然後默然地收回了手臂,林悅低著頭,雙手捧杯輕輕抿了一口。

後院忽然變得好安靜,因為並排而坐的兩人都沉默了。林悅看著花圃旁的喬木首先開口打破了無言的局面:“這棵樹怎麼還用木架給撐著,是剛種下的嗎?小時候這裡沒有樹的。”

北宮律打量著這棵新樹,說:“剛種不久,我去武漢的時候都不知道這裡會種一棵樹。”

林悅好奇地問:“為什麼會在這裡種一棵樹呢?”

“為了你。”

“啊?”林悅一時不解。

“這棵樹叫作‘無患子’,還有人叫它‘鬼見愁’,辟邪,可以驅魔殺鬼,佑人平安。三姨為你種下祈福用的,希望你將來一帆風順、無病無災。”北宮律深深地看著她,好似從嘴裡說出來的話不是在解釋因由,而是在一訴衷腸。

一直手捧茶杯低頭喝茶的林悅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誰知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的一剎林悅慌忙又低下了頭,將視線定在了杯中的花茶上,又是沉默。

半晌,北宮律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悅兒,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