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群人跟著葉陽茜沖入幽暗的安全通道時,梅婉蘊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下方的樓梯轉角處。

樓梯中間是扯斷的紅繩,上面的鈴鐺一直在發出微弱的警告聲,躺在下面一動不動的是林悅,很明顯她已經失去了知覺,她的身旁是被撞倒了的被紅布遮住的牌位還有各種血腥的貢品。

三大碗汙血被撞翻在地,浸濕了牌位正前方的金棺材,精緻的棺材只有成年男性的巴掌大小,棺材蓋已經倒在一邊,一條猩紅的長舌從裡面伸了出來,纏住了林悅的右腳腳踝!

”放了她!”葉陽茜因為熟悉環境,所以是第一個趕到的,出手就是一張符籙,大喊,”五符匡正,天令驅魔!”

符紙在咒聲之下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了那條從金棺材裡面伸出來的長舌,就在符紙抵達那繞上林悅腳踝的舌頭之前,忽然兩道紅光從棺材裡面射了出來,打到符紙之上,砰然一聲,符紙在半空中自燃起來,符法至此為止,葉陽茜詫然道:”這麼兇?”

一聲很長很長的嚎叫聲從金棺材裡面傳了出來,那是不換氣才能有的時長,聽得人渾身不舒服,同時,一隻女鬼的頭從棺材裡面擠了出來,她雙目全紅,沒有眼白更沒有瞳仁,那根舌頭越伸越長,如同一條蛇一般在林悅的腳踝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龍吟喚雷,妖邪避退!”隨後趕到的是澹臺涉,他的符紙出手之後飄到半空之中懸浮不下,忽而自燃綻出點點白色的光芒,符光亮眼,如流星紛紛墜向女鬼露在金棺材外的雙眼之中!

接著是一聲痛苦的嚎叫聲,女鬼痛苦不堪地閉上了雙眼,那腦袋正在往回縮,這是要往棺材裡面躲,但是她的舌頭依舊纏在林悅的腳踝上不肯松開,此時澹臺涉的符籙已經燃盡,化作灰燼落下。

”非我族類,必當引火焚之!”莫妮無間隙地接上了一張符紙,在沒有女鬼雙眼血光的阻礙下,族符直接撞上了林悅腳踝上的纏舌,一旦與異邪之物觸碰,符紙便燃出了綠色的火焰,火焰很快就裹住了那條長得不像話的舌頭,並且順勢往棺材內延伸,不過任憑火焰的勢頭有多猛,終究停在金棺材的外面,無法燒進去!

”那棺材不對!”北宮律是最後一個趕到的,雖然剛才還被灌得微醺,但是看他現在急迫的樣子,已經全無醉意。

北宮律的話剛剛說完,那條血紅的舌頭也開始往金棺材裡面縮了,但是它依舊緊緊纏著林悅的腳踝,林悅這這樣的拉扯下,出現了重影!那是因為她的魂魄正被女鬼的舌頭拉扯出肉身!

”這是找替身嗎?”莫妮看著不對,卻又不敢貿然靠近。

葉陽茜天不怕地不怕地沖了下去,說:”那是什麼棺材!”

北宮律突及時把葉陽茜一把拉住,警告道:”別過去!”

與被拉停的葉陽茜擦身而過的是澹臺涉,眼看著林悅的魂魄被一點點地拽離肉身,澹臺涉一邊跑下樓梯一邊再丟擲一張符紙:”龍吟喚雷,刑縛妖邪!”

符紙再次從澹臺涉的手中飛離,在半空中無火而然,火光亮白聚成一團,陡然砸向地面上的金棺材,轟然一聲,光球罩住金棺材的時候有銳響發出,好像是金屬碎裂的聲音!

悲慼的哭喊聲在安全通道中大響起來,悽苦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撞向四壁而後反彈,往來回蕩!澹臺涉的符光消失後,大家發現方才的金棺材已經碎成了六塊,但那根惡心的舌頭依舊藏在棺材蓋下面。不過很快,一股血光從下面射出,一隻雙手雙腳皆被柳枝所綁住的女鬼出現在金棺材的碎片之上,她唯一能動的那根舌頭還在拉扯林悅的魂魄,現在林悅已經被拉出一半的魂魄來了,看上起像一對重疊了半身體的雙胞胎。

”寧神靜意,陰陽皆定!”一張符紙從北宮律的手中脫離,柔軟地飄向了林悅,最後靈性地蓋住了她的額頭,就在那時,女鬼的舌頭便再也拖不出林悅的魂魄半分了,女鬼兩眼紅光的瞪向了北宮律。

北宮律卻比她更生氣,喝道:”快放了她!”

女鬼繃著舌頭,沒說話而是發出野獸一般的威脅聲,只見她的舌頭更加用力扭動,想把林悅拖出來,但是林悅的魂魄現在好似卡住一般,紋絲不動。

”收了她行不行?”莫妮輕輕地在澹臺涉的身後問。

澹臺涉急回她:”她不放口怎麼收?把林悅也一起收了!”

葉陽茜指著女鬼嚷道:”又不是我們把你綁起來關在棺材裡面擺這聚財局的,有本事你去找那些正在升官發財的人啊!”

女鬼於是一聲憤恨的嚎叫聲,極為尖銳刺耳,陰風似乎都被她的回應給震蕩起來了,北宮律突然沖過去卻在樓梯中間停了下來,他把落在臺階上的墜魂鈴撿了起來,握在手中。

葉陽茜忙問:”你幹什麼?”

北宮律將手中墜魂鈴用力擲向女鬼大聲喝道:”死者必亡,亡必歸土,墜魂入獄!”

墜魂鈴在北宮律的唸咒聲中擊中了女鬼,被觸碰的那一瞬間,女鬼觸鈴處開始著火,緊接著火焰瞬間蔓延全身,包括纏在林悅腳踝上的舌頭。這次,女鬼發出了最為悽厲的嚎哭聲,火焰暴漲之後又瞬息滅去,女鬼在火焰中消失前墜入地下,不見蹤影,唯有兩根曾縛雙手雙腳的柳枝落地,林悅依舊躺在地上,強行拉扯出來的魂魄依舊卡在肉身之外,像極了她的重影。

北宮律一刻不停地飛奔下去,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墜魂鈴就纏住了林悅的腳踝,聲音微顫地喊道:”生者必存,存必還陽,墜魂入體。”

話音方落,林悅的魂魄隱入肉身之中,北宮律則緊緊將墜魂鈴和林悅的腳踝一起握住不敢鬆手,其他人紛紛趕到林悅身邊,唯有梅婉蘊依舊癱坐在上面,北宮律看到此景一時情急,便對梅婉蘊大聲責問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當時北宮季恆在醫院裡面大發脾氣,病房裡面的氣氛非常緊張。

“就你們倆那點出息,喝酒?”對面站著北宮律和澹臺涉,北宮季恆主要是在罵自己的侄子,“喝得連自己妹妹都顧不上了!”

北宮律低著頭,也不為自己辯解,而是偷偷看向病床那邊,林悅還在昏迷之中,梅婉蘊坐在一邊哭得非常傷心,葉陽茜和莫妮則在一邊極力安慰,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我今早跟你說什麼了?說什麼了!”北宮季恆心煩意亂地指著自己的侄子說,“你明知道悅兒現在什麼情況,你還帶她去不幹淨的地方?”

北宮律依舊不為自己辯解什麼,但是澹臺涉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們也不知道呀!”

北宮季恆瞪著面前這個還嘴的家夥,指著門外說:“滾!”

“你要我滾?”澹臺涉臉上那種不可思議的樣子,彷彿從來就沒有聽到別人跟他說過“滾”字似的。

北宮季恆還非常不客氣地補了一句:“哪裡來的給我滾回哪裡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跟悅兒在一起!”

“你有病吧?這事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澹臺涉挺委屈的,一扭就對著梅婉蘊吼了起來,“梅婉蘊,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