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著火的手背突然出現抓住了電梯門外的地面,接著是另一隻著火的手背,隨後兩手一起用力,一顆歪在脖子上的人頭緩緩升了起來,頭發與火焰交纏,那一臉的血跡讓人分不清這是男人還是女人,厲鬼怨毒地瞪視著鐘離和淵身後的柳雨晴,喉嚨中發出討命的聲音:“過來、你過來!”

“啊!”柳雨晴嚇得大叫,緊閉雙眼將頭埋在鐘離和淵的身側。

鐘離和淵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具起火的厲鬼繼續爬出梯井,問柳雨晴:“你認識他?”

“不認識,”柳雨晴依舊躲在鐘離和淵的身後不敢睜眼再看,說,“但是我知道,那是個意外,這人當時在玩手機,但是電梯出了故障,她以為電梯來了,看都沒看就走進去了……”

肢體扭曲的厲鬼已經爬出了梯井,他背負著不滅的火焰痛苦拼命往前爬,伸手指著柳雨晴,說:“該你下去了!”

鐘離和淵面對正在逼近的厲鬼拉著柳雨晴緩緩後退,同時厲聲對他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錯替身了!”

“不、我要投胎……”說著,那惡鬼居然痛哭失聲。

“蠢貨!”鐘離和淵用左手從口袋裡面抽出一隻鋼筆來,此時右臂被柳雨晴抱得太牢,他費力地抽開筆筒,將筆尖對準了地上的嚎哭的厲鬼,說,“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納手中器!”

厲鬼的呼喊聲越來越急,卻在被吸入筆尖時戛然而止,火焰脫離厲鬼時便在空氣中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轟然一聲,電梯門自動關上,此處徹底安靜了下來。

鐘離和淵合上鋼筆放回口袋中,對縮在身後的柳雨晴說:“好了,沒事了。”

“嗯?”柳雨晴慢慢睜開眼睛,探出腦袋向電梯那邊看去,一切正常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沒有殘留那具扭曲肢體上的血跡,更沒有火焰灼燒過後的痕跡,但她依舊死死抓著鐘離和淵的手臂,說,“好可怕啊!我怎麼會在這裡?”

鐘離和淵反問:“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柳雨晴無辜地看著鐘離和淵,臉上驚慌的神色還沒有完全褪去,“你怎麼會在這?”

“我路過而已。”鐘離和淵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她。

誰知柳雨晴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鐘離和淵,柔聲說:“你是來看病房裡面的那個女孩子的吧?”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鐘離和淵十分意外,柳雨晴知道會是如此,便跟他解釋:“是北宮季恆告訴我他侄女在這裡的,他還說他侄女不願意他留下來陪她,男女有別確實也不方便,但是他侄女連護工都不要,叫我有時間幫忙看著點。正好我今天值班,沒什麼事就到這一層看看了。”

鐘離和淵恍若有悟,他盯著柳雨晴,問:“你……你記不記得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我走在走廊上,然後……”柳雨晴仔細回憶著,說,“不對,我是來看他侄女的,我在門外看到她在房裡還沒休息……”

鐘離和淵急問:“她在幹什麼!”

“她、她好像就是站在床尾……”柳雨晴一邊想一邊說,“沒幹什麼呀,就是這大半夜的不開燈站在病房裡面什麼都不做才讓我覺得奇怪。”

鐘離和淵追問:“然後呢!”

“然後……”這次柳雨晴想了小半會兒才說,“然後就在這裡了!”

不知鐘離和淵在想些什麼,只見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柳雨晴嘗試自行解釋今天的事情:“難道是因為今年我今年本命年,所以才會這麼倒黴?”

“你呆在你的心髒外科就行了,不要再到處亂跑!”鐘離和淵從口袋裡面翻出一個穿在紅繩上的疊成三角形的符紙遞給柳雨晴。

柳雨晴接過符紙,問:“這個是護身符嗎?”

“大將軍護身符。你自己回去吧!”說罷,鐘離和淵就急匆匆地走開了。

“鐘離和淵!”柳雨晴跟在後面,說,“可是我答應了北宮季恆……”

鐘離和淵發現柳雨晴還跟著自己,馬上止步,回頭說:“他有病,你別理他!快回去吧。”

“那你要去哪兒?”柳雨晴拿著護身符走到他的身邊,問,“你現在是要去看他侄女吧!我跟你一起?”

鐘離和淵的臉都板了起來,柳雨晴接著補上一句解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她。”

鐘離和淵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往病房那邊走去,看上去這是默許了,柳雨晴便跟在他後面一起走去。可是當他們一起走到病房外的時候,兩人都看見了床上熟睡中的林悅。

柳雨晴放心地說:“睡了就好。”

鐘離和淵看過房內的景象之後便大步離開了,同時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對柳雨晴說:“以後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再來看她。”

“為什麼?”柳雨晴的輕聲疑問在走廊上響起,卻無法得到鐘離和淵的回應,沉默襯得今夜的醫院格外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8 21:44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