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氣有刃,控制它的司芊楚都會被傷,若當它纏上莫妮的脖子,又會受到多大的傷害?莫妮的手上還有符紙,她想抵擋,但是迅速逼近的寒氣好重,那股夾雜著屍氣和黴味的風早已吹到了她的面前,拿在手中的符紙在風中翻飛,紙上硃砂居然受潮而融,順著姜黃紙滴落下去!就這麼一瞬間的事情,莫妮手上雖有丹書,卻不成符籙!

莫妮眼前漆黑一片,那是邪氣在眨眼間飛到了她的面前,所以黑刃應該也近在喉前了才對,生死關頭她的腦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就這麼玩完了?

“天極五曜,太白臨照,分六合陰陽,定八方諸紀!”一個熟悉聲音傳來,一張丹書飛到了莫妮的頭頂之上,她抬頭看去,有一束清輝透過符紙落在了她的身上驅散了寒意,霎時恐慌消散,她微微挪動視線,看到符紙後面的天空中啟明星格外明亮,那束清輝居然來自天上星辰。啟明星,先於太陽升起一顆星辰,人們又稱之為金星或者太白星,當然,也有人稱之為太白金星,屬五曜之一。當她再次看回前方的時候,方才正在擴張的黑色邪氣已然退回到了跪地不起的人魔身邊,而她自己完好無損,失去光華的姜黃紙緩緩飄落在地,這一次莫妮看到它的時候,發現紙上的硃砂已然不見,符法施展之後,方才的符籙就變成了一片普通的紙張。

司芊楚盯著莫妮的身後,淩厲地說:“推背李氏,李明先!”

“李師伯?”莫妮也看了過去,是李明先,上次見他的時候是在茶樓,那可是前天的事情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李明先還是一副淡然隨和的樣子走到了莫妮的身旁,親切地問她:“沒事吧?”

莫妮使勁搖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此,李明先看見莫妮的樣子,放心下來,看向另一邊的鐘離和淵,後者正因為莫妮的脫險長舒了一口氣。李明先忍不住對鐘離和淵說:“你一個人還真敢來呀!”

鐘離和淵站在和尚的重影之中,不能移步,但卻很淡定地回他:“我要是帶人來,會破壞她的計劃,所以就只有如她的心願一個人來了。”

李明先有趣地看著鐘離和淵,著實好奇地問:“真不怕死?”

“我當然怕死。”鐘離和淵沉著答道,“但是在知道當初是你把遆星河送到孤兒院之後,就沒那麼怕了。”

此話一出,李明先心中瞭然,笑著說:“胡雨生查資料的速度真是快得令人發指。”

李明先居然這麼坦然的承認了,莫妮驚異,但暫時不知如何作評。

“先不管北宮仲寧,把她制住,”鐘離和淵將司芊楚一指,加重語氣強調後面的話,“最重要的制住她的嘴!”

李明先看著整佔據林悅身體的司芊楚,說:“她的嘴?為什麼?”

“只要制住她的嘴,就能保證北宮仲寧暫時不失控!”鐘離和淵說話的語氣如此肯定,好像曾經深受其害而如今經驗豐富似的。

而北宮仲寧周身聚攏了黑色的邪氣將他自己緊緊包圍,遠看像一個黑色的蟬蛹,他神神叨叨的聲音不斷傳了出來,他一直在問:“北宮仲寧是誰?北宮仲寧是誰?到底是誰……”

李明先看著躲在北宮仲寧後面的司芊楚,說:“狐貍,別躲了,我的符光是從天上下來的,你躲在人魔後面沒用!”

“好!”被逼急了的司芊楚突然就拿出了口袋裡面的刀抵住了這具身體的脖子,“那你不用招魂了,這肉身死了,招魂也沒用!”

“喂!”莫妮想阻止她,大喊,“這是你女兒呀!”

司芊楚無恥地笑了,狠心地說:“那又怎樣?我都死了,她為什麼不能死?”

李明先見狀便沒有了動作,他看著鐘離和淵,等他的態度。鐘離和淵陰沉著臉,說:“冤有頭,債有主,跟她有什麼關系!你一再作孽,不怕我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就用她來抵你們的債吧!也抵我的債!”司芊楚報複性地笑了,她握緊了手上的刀,緊貼著林悅頸部的面板,激動地嘴角微顫著說,“兩年前她跳江自殺,你們各個內疚得以淚洗面,今天我讓她再死一次!這就叫——得而複失!”說到最後,報複的快感讓司芊楚笑得嘴角都幾乎飛揚起來,但是淚珠卻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是無辜的!”鐘離和淵咆哮了起來,脖頸間還有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我就不是無辜的嗎!”司芊楚比鐘離和淵更加激動地吼道。

誰知,悲憤不已的鐘離和淵是這樣回答她的,這話簡直就是脫口而出,跟吵架一般就闖了出來:“你活該!”

話說到這裡,司芊楚殺意已決,她怨恨地說:“鐘離和淵!你直接收屍吧!”話音落地之時,司芊楚臂膀用力,要在林悅的脖子上割開一道血口。那一刻,她不解,為什麼對面的三個人完全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雖然他們的眼中有著不同程度的擔憂與恐慌。很快,在下一刻她感到手腕被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抓住之後,她就明白了:身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