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誠一笑,“繼續說去。”

“世界上忘恩負義沒有良心的人總是很多的,主上,黎貝年輕,雖然有戰神之稱,但她也次次都可打勝仗,她的那幾次敗仗,全部拋給她身為女性的身份即可,再者,前吳王妃病逝,這其中也可大做文章,比如,前吳王妃發現了吳王女性的身份,吳王為了維護統治選擇了滅口,女人當權本就不合禮數,黎貝是女人,她的所為,不僅可以唾罵,甚至可以詆毀。”

李誠搖搖頭,“我還珍惜黎貝是個少年英雄,沒想到只是不務正業的女人!可惜啊,可惜啊!”

“如果我先遇上的是黎貝,你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了。”安遊虛涼涼地說到,“只是忠於了一個人,我就不會背叛,請主上為自己的幸運感嘆吧。”

雖然安遊虛說的話不好聽,可是他講的確實也是有理的,黎貝武功才幹能為,世上可與她匹敵的人本就極少,她又是一個女人,這個訊息傳出去,不知道要刺痛多少碌碌無為男人的心咯!連他自己都要感嘆一下自己的無能,難怪自己夫人會對她如此痴迷。

流言在荊州軍民之間的流傳是毫無意義的,只會被鹿鳴黎權兩個人打壓。

只有真正地在江州城內大範圍的傳播才能對黎貝他們産生實質性的傷害。

普通的小老百姓聽到這種流言通常是嗤笑一聲,然後反駁道,“就算是個女人也比你這個天天賣白菜的老光棍好多了,不是嗎?”

所以還是要找那些被黎貝收拾過的讀書人下手,他們一不種田,二不經商,每日捧著一本《論語》無所事事,自命不凡,以為自己是紫微星下凡可以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

一群腦子腐化的書生,卻是對付黎貝最好的武器。

不知何時,江州城內真的飄起了黎貝是女人而且是懷孕的女人的流言。

一群書生日日上街敲鑼打鼓地要黎貝現面解釋。

黎貝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就是再寬松的衣服也遮不住她的肚子,她自然是不肯現面。

鹿鳴和黎權面對流言的方法,倒是很一致地選擇了“拖”字秘訣。

只有黎貝生完了孩子,她才可以出面。

但是時間似乎不容許他們使用拖字訣,這件事在人為的操控下愈演愈烈,書生已經不滿足在江州大街上敲鑼打鼓,直接在江州府門外日夜不休地要求黎貝出來解釋。

“書生,”黎貝叫住了正要出門的鹿鳴,“讓我出去吧。”

“貝貝,他們安了什麼心,你這麼聰明難道沒有看出來嗎?你一旦出去他們必會想方設法致你於死地!”

黎貝卻有些不以為然,她的眼神又一次飄忽到了西北方向,“袁琦,他也知道我是一個女人,卻甘心為我赴死,我連對臣子的信心都沒有,何以稱王?我不想再這樣畏畏縮縮的過一輩子了,我是女人,這又怎麼樣?”她似乎是去意已決,不容鹿鳴再次反駁。

她套上了那套冰冷閃光的鎧甲,卻不帶頭盔,任由頭發披散著。

懷孕了的她,肌肉有些鬆弛了,英氣的臉帶著一絲柔和。

鎧甲與孕婦,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事,卻在這一刻結合在了一起,堅硬的鎧甲包裹著柔軟的身軀,帶著殘酷的美麗。

江州城的百姓終於知道了,他們的王,的的確確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不像一個女人。

在黎貝變成女人的一刻間,她的英勇變成了粗蠻,她的仁心變成了亂政,她為江州打下做下的一切,只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似乎所有人在一瞬間把她全盤否定。

她登上城牆,向世人宣告著大名鼎鼎仁政愛民的吳王是個女人。

夏天涼爽的風,吹動著她的發絲飛舞,在閃爍的陽光之下,百姓似乎以為這一場荒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