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大兩個小互相牽著對方的手,看著烈日變餘暉,等著餘暉換月光。

這四周是荒郊野嶺,也沒落腳歇息的地方,他們只能就著一棵大樹休息,許久沒有說話的黎貝這時才發出了聲音:“娘,我們要多久才能到城裡呀?”

黎大嫂撫摸著黎貝亂糟糟頭發被血黏在一起結塊的腦袋,一邊梳理,開啟她頭發的的結,一邊說到:“娘記不清,也許一兩天也許三四天,娘只有在小的時候去過一趟城裡,那時還沒見過你爹,那是一個很熱鬧很熱鬧的所在,我娘也就是你外婆還給我買了一塊糖人,甜滋滋的可好吃了,那裡有好多好多官老爺官太太,出門都是坐轎子。。。。。”黎大嫂說著,黎貝聽著,她聽著她母親的回憶,漫天星光雜一絲絲微微的細風傾瀉在他們的身上,黎貝慢慢的閉了眼,什麼事也沒有想。

第二天,拂曉未至,娘仨就披著一身的露水又趕向了去城裡的路上。

黎貝揹著行李,黎母抱著狗兒,迎著太陽向著他們未知的未來走去,不知道究竟是走向希望,還是又一個絕望的深淵,他們誰也不知道。

在接連不斷的行走了兩天之後,他們終於看見了那座在黎母頭腦中那個繁華的城市

但是在他們眼前的不是黎母口中的熱鬧昌榮,它被戰爭摧殘的破敗了,大門被打壞,敞開著,像一個黑魆魆的洞,甚至城牆也被錘出一個大坑,搖搖欲墜,進去的出來的人行色匆匆,滿城在街上走的人帶著刀,帶著槍,帶著劍,混亂擠在一起,鬧哄哄的。剩下的人就呆在屋子裡,從門縫中透露一絲的目光。

他們在城裡走著,盡量避免與那些看起來不好惹計程車兵目光交彙。

他們在密密麻麻又混亂的人群中穿梭,黎狗兒跌跌撞撞地走著,跟不上姐姐和母親,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士兵。

黎母正準備喊狗兒跟上,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兵抱著她的兒子在逗著他玩。

黎貝倒吸一口冷氣,在她的認知中,當兵的沒一個好人,她悲觀的認為也許他們一家人會命喪於此。

黎母,黎貝,呆呆地站在路中間,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那當兵反而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這城裡淨是出去的人,你們看樣子不是本地的,怎麼來城裡?”他一邊逗著黎狗兒一邊對黎貝母女倆說:“我的婆娘也生兒子了,現在大概也這麼大,現在這裡都打過幾次仗了,你們趕快回鄉下,這裡不安全”

黎貝聽他說著,也許他不是一個壞人,心下一橫,回去是要死的,倒不如,拼一把。

她的雙膝迅速落地,給那當兵的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我們要是鄉下能活下來,也不至於到城裡來謀生啊!爹爹造反死了,家裡的地被土財主霸佔,他還要佔我們母親便宜,求求軍爺給我們兄弟母親一個活路”

那當兵的還很年輕,滿臉稚嫩,這種人最愛打抱不平。

“現在的世道真是要把人給逼死了”他嘆了一口氣“我們也不是官府的人,我們現在跟著王虎將軍幹大事,如果你們不怕的話,我們營裡缺一個做飯的”

黎貝也不管他們是哪個陣營的,她只知道,他們有著一條活下去的出路了,不是官府的又怎麼樣?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黎貝拉下黎母,又給那兵磕了一個頭,“謝謝軍爺,我們啥都不怕,有一條活路這輩子我們兄弟倆做牛做馬都要回報您 ”

“快起來啊,沒事沒事”他扶起黎貝母女,手裡抱著一個啃手指頭的小屁孩,領著兩個精疲力盡的難民,朝著他們的大本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