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承諾(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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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年的一腔心思都放在了p2p專案彙報上。她拿著筷子夾起壽司,蘸了盤子裡的調味湯汁,沒注意芥末的辛辣味道。芥末的餘韻沉滯在嗓子眼裡,嗆得她捂住嘴,接連咳嗽,好半晌才緩過勁來,雙眼紅彤彤水汪汪,像是剛哭了一場。
傅承林把紙巾遞給她,順勢為她端茶倒水。他還將螃蟹敲開,剃出蟹肉,整齊排列在她的盤子裡,這一系列親密關照,讓姜錦年感到不好意思。她雙手捧著茶杯,啜了小半口,狀似無意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會照顧人。”
傅承林用濕巾擦了擦手,應道:“談不上照顧,只是想對你好一點兒。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這方面,暫時不太會表達。”
他坦白秘密,靜候迴音。
姜錦年不語,他就問:“姜小姐,能把你的左手給我麼?”
傅承林明白姜錦年是那種嘴上死犟,身體誠實的性格。他偏愛她表裡不一的反差。他看見她猶豫著伸出左手,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給她戴上一塊做工精緻的情侶表。
他的動作幅度大了些,桌子被推歪一寸距離,八角竹燈輕微搖晃,散溢著重疊的影子。姜錦年發覺他的掌心溫度高於平常,他是不是自己都有點緊張?
那塊女士手錶的背面,還刻了姜錦年三個字,顯然是他特意為之的訂做款。
姜錦年神色漸平靜,思緒遊離。她回想起傅承林說過的話,他說,他們兩個人可以重新開始,他會爭取讓她再一次對他感興趣。
重新,爭取,再一次。
這七個字組成了重點,點點掐中了她的七寸。
她當寶一樣護著的微信聊天記錄,記載了她和傅承林兩個月以來的閑言碎語——從他出差那天開始算起。他們像是一瞬間重返大學,陷入了拋梗接梗的遊戲裡,極快速地接收彼此的訊息。
即便如此,姜錦年仍然堅持以退為進。她轉動表盤,決心逗逗他:“我有個做人的原則,我不收貴重禮物,無論是誰送我的,我都要原封不動地退還。”
她坐近他身邊,惋惜道:“怎麼辦呢?我不能收,還是給你吧。”
正在這時,服務員開啟日式推拉門,半跪在他們面前,繼續上菜。
服務員穿著日本淺色浴衣,頭發盤起,斜插了一根金步搖簪子。隨著端菜取菜的舉動,步搖的旒蘇墜晃了幾下,引得姜錦年往她那邊看。姜錦年離她很近,那姑娘挽袖為他們收盤時,姜錦年還輕聲贊她:“雲鬢花顏金步搖。”
姑娘笑答:“我們不懂日本人怎麼盤頭,隨便弄了根簪子。”
姜錦年接話:“沒事,日本文化還不是從中國學來的。”
姑娘卻垂首道:“文化還要有傳承。”
傅承林的酒杯空空如也。姜錦年繼續為他燙酒,明明是在行酒色之事,可她的舉止恰當自然,行雲流水,弄出了紅袖添香的意思。她握著酒壺,隨口說:“這是紫砂壺吧?傳統紫砂壺就有半月、文旦、華穎、提樑、秦權……等等種類。只是相對小眾,沒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菜上齊了,服務員沒搭話,合門退場。
傅承林先是問她:“你還研究過紫砂壺?”隨後又道:“你不要手錶也行,我送你半套茶具。不像手錶那麼尋常普通,讓我能附庸你的風雅。”
姜錦年反而譏笑:“什麼半套茶具啊?你半套我半套?”
傅承林仍在品酒:“我覺得這樣很好。”
姜錦年之所以逗弄他,就是想看他倉皇緊張忐忑不安的模樣——這很少見。可他這會兒又恢複了往日作風,喜怒哀樂都在運籌帷幄之中,風度翩翩,處處下套。
姜錦年覺得他心機太多,好沒意思。
她來迴旋轉手腕,那塊表就在腕間搖擺,她終於認真地說:“算了,我不要你的半套茶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塊表我收下了。”
傅承林提醒道:“這是一塊情侶表。”他撩起左手袖口,展示給她看,“另一塊在我這兒。”
姜錦年一邊喝酒一邊輕笑。到了晚上九點多,她醉意橫生趴進了他的懷裡,他十分熟練地將她摟緊,白襯衫的領子被她印下一個口紅唇印,他聽她再三警告道:“傅承林,你要是敢說你不喜歡我,我就……”
他很快認慫:“我不敢。”
他親了親她泛紅的耳根:“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
當天夜裡,姜錦年又是被傅承林送回家中。
許星辰習慣了這個狀況。她從一開始的提心吊膽,到後來的遊刃有餘,自我感覺就是個順水推舟的過程。她希望姜錦年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同時也感慨“養大的女兒留不住”,她給姜錦年熬了一碗醒酒湯,又和傅承林搭了一句話:“傅總,這個月工作忙嗎?”
傅承林如實道:“忙。”話中一頓,他自嘲:“我就沒有不忙的時候。”
他退到玄關處,顯然,是打算告辭了。
許星辰向他揮手告別,一時忘記了剛才要講什麼話。直到她把醒酒湯盛進碗裡,她才想起來,明天姜錦年要回家探望父母和弟弟,許星辰原本準備問一問傅承林,問他要不要和姜錦年一塊回去,見見父母,打個照面之類的。
然而傅承林已經走了。
許星辰搖了一下頭,她幹嘛這麼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