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嶸這一覺睡了三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繭崢,和那被自己咬得有些猙獰的牙痕。林嶸盯著那牙痕看了一會,繭崢正在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這麼個動靜也沒把人弄醒。

林嶸試著喊了一兩聲,見沒反應,便抿著嘴端著繭崢的手仔細瞧著,另一隻手拿出藥膏準備抹,可要抹上去的時候,他想起自己先前喊疼的樣子,一時間竟愣住了,接著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舔著牙痕周圍的血跡。

於是等繭崢睜開眼,就看到林嶸一節粉嫩的小舌頭正慢慢地舔著青紫的牙痕,溫溫滑滑的感覺伴隨著著癢意,再加上林嶸不自覺低垂的狐狸眼中茫然的媚色,繭崢幽深的眼眸暗下幾分。

林嶸無意間抬眼跟繭崢有一秒的對視。

繭崢、林嶸:“……”

繭崢表情維持著高深莫測,林嶸很不雅觀地從床上栽了下去,不過半道被前者摟住腰抱回去,沒有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感覺不會愛了,他剛才腦子一抽乾了什麼!

林嶸捂著漲紅的臉,不敢看背後的人,畫面實在太美了。

“嶸兒。”繭崢微微前傾湊近林嶸的耳邊,發現懷裡人連脖子都開始泛紅,不由得被這有趣的反應逗得悶笑一聲,乾咳一聲才正色道:“君墨師叔走了。”

林嶸刷得一下抬起頭,半響又埋了回去,嗯了一聲,沒有任何驚訝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含糊不清的聲音小聲詢問:“如林師伯呢?”

“師尊在幫範峰主處理綠門的事務。”繭崢抬手輕捏林嶸的耳垂,下巴靠在林嶸的肩膀上。

“哦。”林嶸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兩日後綠門開始偷偷地遷移,走的方向除了先前佈置下的,大部分都從聖藥谷離去。那天林嶸見到和綠門的師叔師伯一同轉移保護綠門的冷如林,心情有些複雜。而溫萱他沒有見到,據說是在隊伍的最前端,和涼靨在一起。

站在落雁崖上看著綠門的人漸漸失去蹤影,林嶸像是在對繭崢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說的話模糊不清,只讓繭崢聽到幾個關鍵字。

繭崢揉揉他的腦袋,沒有接話,只說了幾個字:“我們也走吧。”

林嶸和繭崢沒有跟著綠門離去,而是回到永秦國。

幾年過去,永秦國還是繁華依舊,兩人在有朋客棧住下,幾天後林嶸收到冷如林的傳訊符,冷如林說綠門半道被六門襲擊,死了三成弟子。林嶸捏著那道傳訊符,將訊息同繭崢說過之後,摸著腰際的墨竹玉佩,給冷如林回了一張傳訊符。

七日後,繭崢也離開永秦國,去完成他還沒做完的事。林嶸跟他揮手說再見後,也包袱款款離開了有朋客棧,期間路過原來的楊府,沒想到楊府沒有換主人,連府邸也被修繕了一番,從外邊還能看到幹活的工匠。

腦海中老人在燭光下,傴僂著背部周身說不出孤寂的樣子,還讓他記憶猶新。人已經死了,府邸被修繕的再華麗奢侈也不過是座失去靈魂的墳墓,嘆了口氣,他向著迷霧森林走去,只是走了幾步,他與一個面容清秀的姑娘擦肩而過猛地停下腳步,小聲問道:“你是小翠吧?”

姑娘應聲回頭,見是個陌生少年,疑惑道:“你是?”

“楊天爺爺葬在哪裡?”林嶸舔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問道。

姑娘訝異地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跟我來吧。”

小翠的家離楊府並不遠,只隔了一條街,林嶸也瞭解到小翠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奶奶還在世。將手上的菜籃子放下,小翠靦腆地朝林嶸笑笑:“沒想到會有人來問我老爺的墳,你……是大少爺吧?前陣子二少爺帶著墨家人把老爺的墳遷走了。”

“這樣啊,那便算了。”林嶸沒有跟小翠解釋,任由對方把自己當成繭崢。

“等……等等。”小翠見林嶸要走,咬著唇阻攔,“大少爺,留下來吃過晚膳再走吧。”

林嶸看著她,沒有拒絕,小翠心中一喜,便進了廚房開始做飯。奶奶正在院子裡頭喂小雞仔,林嶸便搬了張凳子坐到奶奶邊上,抓了把穀子一點一點地灑在地上。

奶奶眼睛不好,過了一會才看到林嶸,細細碎碎地跟林嶸說一些家常話。半個時辰後,小翠將桌子架在院子裡,擺好菜扶著奶奶坐到桌旁,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對林嶸道:“大少爺,也沒什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