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國有連通各地的傳送陣,繭崢與冷如林回到天運宗不過是一天的事情。兩人抵達水雲間時,君墨早已站在那,他看到林嶸昏迷的剎那,溫潤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伸手將人從繭崢的手裡接過,淡淡道:“師兄師侄,在下的徒弟在下自當會照料,不勞兩位費心。”說完也不等兩人說話,便燃燒傳送符回到洞府,閉門不見任何人。

繭崢給林嶸的傷做過處理,手法不比範親善差上多少,但骨頭經脈的恢復也是需要時間,這樣的傷勢作為一個結丹修士大約要一月才能完全復原,若有品質上乘的丹藥會加快康復的時間,也不會留下隱患,可君墨卻在將林嶸接回的當天幾次出入範親善的住處,神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不知道是第幾回到洞府,君墨的神情越發的憂慮疲憊,當聽到屋內傳出低低呼喚時,他調整好心態穩步走進屋中,將一顆丹藥塞入林嶸嘴中,溫聲安撫:“小嶸,乖,告訴師尊還疼嗎?”

“師尊……疼,好疼。”林嶸睜著無神的眼睛緊緊抓著君墨的小臂,發出痛苦的呻吟,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最後啞著聲音哭了出來。

君墨沉默不語,抓住他小臂的手已經將指甲深深刺入他的皮肉之中,可他知道這點痛比起林嶸還差的太遠。

從看到昏迷的林嶸被繭崢帶回來,君墨有一霎那感覺無法呼吸。他以前無法理解自己父親的感覺,這一刻他卻理解了,那種恨不得將元兇揪出折磨至死的憤怒,那種手腳剎那冰涼顫抖,揪心的鈍痛,所幸的是他神識之下,林嶸的傷勢並不威脅性命,還看得出被處理的很好,因此他也能按捺住殺機從繭崢手裡把人接過來。

只是君墨沒想到的是,當他將林嶸放置在床上的兩個時辰後,林嶸突然叫了起來喊疼。他一檢視發現林嶸體內有三股力量在碰撞,其中一股蘊藏著濃郁的生機之力修復林嶸的身體,而另外兩股,一股在試圖改變林嶸的體質,一股在阻止扞衛著什麼,導致林嶸被生機之力和丹藥修復的骨頭經脈又在崩壞碎裂。

他試圖介入將後兩股力量抹去,卻發現根本做不到,那隻會讓林嶸更痛苦,他也試過讓後兩股力量平靜下來,但他發現這是不可能的,兩方根本不死不休。

君墨試想身體被一次次修復又被一次次毀壞的痛苦,想到一半他的手就顫抖起來,然而他用盡了任何方法都無法讓林嶸好受一點。就算是範親善也無能為力,嘆息道:“墨兒,你只能讓它們自己找到那個平衡點穩定下來。”

“疼。”林嶸只覺撕心裂肺的痛,無法控制地蜷縮起身子,那在方玉中被繭崢藏起來的蝶翼再次顯露出來。君墨瞳孔一縮,盯著那對翅膀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不久他的鼻尖感受到不同與靈力的東西,那是陰氣,雖然很淡,但在底下壓著無數極嬰的天運宗足以引起共鳴。

君墨猛地醒悟過來,極嬰族的事他略有耳聞,不論哪件都是極為殘忍,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徒弟被發現,抓去抽魂煉丹!

他驟然起身將自己收集百年的保命之物一一拿出,佈陣將林嶸藏於其中,使陰氣不洩漏半分,短短几息他滿頭大汗,而林嶸早已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只能無助地嘴裡喊著師尊。

君墨再次坐回林嶸身邊時,林嶸一直喊的名字變了一變:“媽媽,媽媽,嶸嶸會乖乖的,媽媽……”

君墨眼眶一紅,他倒從來沒有聽過林嶸提起家人,還以為林嶸是個孤兒,卻不想是自己想錯了。他動作極輕地抱住林嶸,像所有父母安撫自己孩子那般拍擊著林嶸的背:“小嶸乖,師尊在,忍忍就過去了。”他真的是找不到辦法,除非林嶸能自己疏通力量,可以林嶸現在的狀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溫暖,林嶸死死抓住君墨的肩,喃喃道:“小崢……小崢……”

君墨溫和的目光漸漸冷卻下來,他想到跟自己徒弟極為要好的那個少年。

他與繭崢接觸不多,只知道林嶸極為信任這個人,甚至可能在林嶸心中繭崢的地位比他要高上不少。他不清楚其中緣由,但他能感受到繭崢時有時無的敵意,只是繭崢一直對林嶸不錯,他也沒有多加關注,他曾經也去查過繭崢的背景,得到是冷血至極、殺人不眨眼等等,幾乎沒有什麼事是繭崢沒有做過的。

這樣的人放在曾經他不會允許林嶸接觸,可奈何林嶸莫名的對繭崢信任,而繭崢從來都未對林嶸暴露過他聽到的東西,他也就慢慢地放任了這件事,久而久之他也接受了繭崢這個人,而現在他覺得自己錯了。

就在這時,一張傳訊符飛至他眼前,他盯著這張近日來經常出現在眼前的傳訊符,沒有開啟,而是起身走向洞府外,如他所料,冷如林同繭崢站在外頭。

“何事?”君墨淡淡道。

“君墨師叔,可否讓我見嶸兒一面?”繭崢恭敬一揖。

“小嶸已經睡下,你改日再來吧。”

“君墨師叔,我不會吵醒嶸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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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沉默半響,想起自家徒弟在昏迷中聲聲的呢喃,閉上眼睛頷首:“你進去吧。”

繭崢抬頭微微彎腰:“多謝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