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顧桓卻淡然一笑:“病中突然開竅了!”他不是沒想過模仿小顧桓的字,再逐漸改變。只是他前世出身好,家中長輩都是正直之人,耳濡目染,他為人處世從來都是光明正大,不屑藏頭露尾,如今雖然換了個身子,他還是他。

謝老夫子聞言一怔,疑惑道:“竟有此奇事!”說完,將顧桓的功課傳了下去,給眾學子觀摩,從顧林開始,學子們一一看了顧桓的字,都是吃了一驚。

他們與顧桓同窗數年,彼此相熟的,顧桓的字向來不出色,而如今這字,可見鋒芒,許多人都自愧弗如,沒有多年寒暑苦練是做不到的!

“讀書如逆水行舟,不進而退。顧桓素來天賦平平,如今能寫出這樣的字,想來病中也沒有少下功夫,汝等當以其為以其為例,勤能補拙,時時不忘。”謝老夫子看著眾學子的神情,撚須教誨。

眾人點頭稱是,或好奇或不甘或贊嘆的目光看著顧桓。

顧桓在眾人的注視下,卻是波瀾不驚,鎮定自若地與眾人躬身行禮,說道:“與諸君共勉。”

眾學子一同回禮。

謝老夫子暗中點了點頭,贊許地看著顧桓,不驕不躁,靈活應變,是個可造之材。

顧桓的第一堂經學課,以他的大出風頭而結束。

沒多久就到休堂時間,相熟的同窗們湊過來說話。顧行誇張地豎了豎大拇指,拍著顧桓的肩膀笑道:“桓三叔這可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大侄子我都受驚了!三叔你可得補償我!”

你受精與我何幹……顧桓笑笑,說道:“少來打趣我,你若把你的聰明用在讀書上,早把我比下去了!”

顧桓這麼說是因為,這顧行每次月考墊底都會為自己尋個理由“我就是沒用心,我若日用心,早把你們比下去了!”

顧行尷尬地收回了手,說道:“我不管!你得請客!就在潮海樓擺上一桌,慶祝你……靈魂開竅!”

周圍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潮海樓的粵式早茶在京城是首屈一指的,一桌可不少錢。”一旁有同窗插話。

“請客倒不成問題,我剛發了小小一筆財。”顧桓昂了昂頭,與同窗們說笑:“只是我昨日才與父親說下學後去校場習武,今日第一天就不去,父親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過幾天休息日我請客,不僅去潮海樓,還去桃花塢玩一遭!”

“好!聽者有份,我們可都聽見了!”幾個相熟的同窗也一起笑著起鬨。

顧行聽了倒是一愣,擠眉弄眼地說:“三叔啊!你還要去習武了?!果然真的是開竅了!茍富貴,勿相忘啊!來日大侄子可就指望你提攜了!”

“你再胡說!就別去潮海樓了!”顧桓故作惱怒。

顧行連連作揖討饒,這個課堂因有他在,總是少不了歡聲笑語。因此雖有少數看不上他的,也不至於厭惡他。

下午的六藝課是棋課,一些學子留在課堂攻讀經文沒有去,多數學子們還是去了棋室。畢竟作為勳貴子弟,君子六藝多少都要會一些。

顧桓很自然地與顧林搭檔。顧桓前世雖跟著離休的爺爺學了些琴棋書畫,但除了書法學得較好,其它都是平平,幸好原主小顧桓也是臭棋簍子,倒不至於露餡。

顧林的棋風瀟灑隨意,偶爾頗有幾下神來之筆。至於顧桓,他就沒有棋風,按著規則下罷了。毫無意外地,顧桓慘敗。

因他方才經學課大放異彩,棋藝課上眾人都不由得留意了他幾分,見他下得還是一如既往的臭,都為自己的關注而好笑,果然人還是那個人,不過是字進步了些罷了。就連棋藝課的衛夫子,都搖了搖頭道:“一竅不通,一竅不通!”

顧桓倒是一臉坦然,“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一個人不可能樣樣都精通,棋下得不好,也不算什麼大事。

如今他最期待的,是放學後的習武。《無名訣》中的煉體招式已經深深印在他的靈魂中,只待一一練習而至熟練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