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筆錄之後,沒有人再為難我們,他們應該也知道我們的身份,所以沒人多說什麼。我和鄭小玉只在案發現場呆了一會兒,就離開去找胡寅了。胡寅當時坐在招待所樓下的廳裡發呆。默默的抽菸,兩眼瞪著前方一動不動的。我走上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我,說:你們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我說你怎麼知道出事了。

他說警察都來過一次了,說是王局死得特別慘。

我當時沒說話,一個監管林業的幹部,就這麼死了。而且還是死於那種詭異的狀況。

我想,警察最終不會徹底查下去,因為這些刑警主要管理的是陽間的事情。如果這事兒真跟陰間有關的話,那指定應該讓李刻過來的。

想到李刻,我心裡不禁一顫。

如果李刻真的來了,會是什麼光景?

我正沉思著。突然,招待所一樓的門被人直接推開,一個女人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女人穿著淺色風衣,短髮,顯得非常幹練。但是我看見那張清秀卻略帶幾分殺氣的臉時,我呆住了。那女的顯然也是一愣,接著抽出兩張符紙來。

我說:你別亂來,我們可是劉會長派過來的。

那女的收了符紙。冷哼一聲,目光略過了我,問我身後這個人是不是就是胡寅。胡寅點了頭,她才自我介紹,說:我是陰陽師,櫻。

胡寅低著頭說他知道,說劉會長已經通知了他有一個圈內陰陽師來,他一猜就肯定是儺教十七君子中的櫻。櫻沒跟他客套,隨口問了幾句,就轉身出現場去了,出去之前。還回過頭來瞪了我和鄭小玉一眼,好像在說過會兒再找我們算賬似的。

我和鄭小玉知道,遇上了這個人肯定不妙,只是現在有劉會長撐腰,我們還不用擔心。我們又向胡寅問了一些關於王局的情況,據說這個人這段時間時常喊著肚子痛,而且不止是我們,胡寅他們也都覺得王局身上臭味很濃。之前在飯局上,不就有人開他玩笑麼。而且他告訴我們,其實,這個人的臭味不是今天才有的,好幾個月前就有了這種味道,只是一開始很淡,之後越來越濃。

因為他的確是個敬業的幹部,經常去實地考察,所以身上沾了些泥土的臭味並不奇怪,因此一開始大家並沒有注意,但是後來情況就越來越不對了,大家經常說他幹嘛不洗澡。

我點了點頭。

第一天和他們吃飯的時候,由於有些緊張,而且我在耍滑頭,所以我也沒有特別在意那股味道,現在想起來,我倒覺得,第一天我就似乎聞到了那股臭味,但是確實不是很大。第二天那味道簡直就嗆鼻。我正在沉思著,忽然,外頭傳來了一陣沙沙沙的聲音,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有些不對勁。這聲音,我好像在樹林裡也聽見過。

我立馬和鄭小玉一起出去,接著,我看見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我看見,成群結隊的蚰蜒,在我面前不遠處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黑線,朝一個地方行進。蚰蜒的確是群居的,但是一次性忽然來這麼多,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絕對不正常,我不由得腿肚子都有些轉筋兒了。鄭小玉一把拽著我,我才沒有直接癱下去,只是覺得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但很快我冷靜下來,我意識到,這些蟲子的去向很值得探究,我趕緊和鄭小玉一起出了門,跟著那群蚰蜒的方向走,那些東西,是從山坡那邊來的,而他們好像是向死人的那片工地上爬過去的,我們跟了一路,那些蚰蜒則一邊爬,還在一邊互相撕咬,路上多了許多蚰蜒的屍體,不過,那些屍體很快就會變成灰。那隊伍裡頭,有那麼幾個個頭特別大的,一直都不死,不停地撕咬別的小蟲。

等到了那片工地的時候,那大群的蚰蜒居然死的只剩下十來只,而那十來只蟲子,似乎迅速長大了,最小的也有巴掌大,最大的居然有將近半米長,那渾身的觸鬚和長腿不停地騷動著,看起來十分滲人。那幾只蚰蜒繼續纏鬥著,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僅剩的一個傢伙,長到了一米左右,那些長鬚長腿上的關節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看在眼裡,只覺得一陣陣的膽寒。

那傢伙,在蟲子裡絕對是龐然大物中的龐然大物,它忽然擺動著身子,轉身,盯著我們。

我不知道蚰蜒的雙眼長在哪裡,也不知道他是否看著我們,我只知道它向我們一步步爬過來,鄭小玉拉著我往後退,那傢伙緊追不捨。這時候,她也無從下手了,我大聲問她難道沒辦法麼,她卻說,治人的辦法她有的是,治蟲子的辦法就只能問敵敵畏和滅害靈了。而且,我從她言語中可以聽出來,這貨其實也怕腿多的玩意兒,一開始在樹林裡只是逞強而已。我實在無奈了,當即畫出兩道驚雷符,轉身朝那大傢伙扔了過去,我這一扔,符紙正好貼在了它的頭上,那東西居然狠命甩了甩頭,顯然是非常難受。我看到奏效了,又是一張符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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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符紙上去,那傢伙居然直接就癱了,我愣了一下,接著扯著鄭小玉站住,說:我給他弄趴下了!

鄭小玉冷冷說了聲得瑟。

這時候,有幾個我看著不太熟的人,也跑了過來,有兩個穿著制服的,還有一個看著像是這裡的工人,另外還有一個,就是那天一起吃飯的另外一個啥領導。估計那個人是把我們“降妖”的一幕看在了眼裡,那領導特別興奮的上前來,說:呀,你們把他給降住了?這厲害,你們還真是大師啊,這麼年輕,哈哈!

當時那人背對著那蚰蜒,正對著我們。豆宏史劃。

我剛要問他蚰蜒是從哪裡來的,那林子裡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們,那蚰蜒的身體卻又是一動,兩張符陡然落地。我大喊小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大傢伙身子一扭,頭部的觸鬚直接往前一身,實實的紮在了那領導的背後,領導渾身一顫,興奮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接著,向我們伸出手,像是在求救,我想拉他一把,被鄭小玉擋住。

那人趔趔趄趄的往前走了幾步,那張肥胖的臉,原本紅光滿面,現在,居然變成了青綠色,是真的青綠色,那種綠色就像是從裡往外,連血液都開始變綠了。接著,他伏地開始嘔吐,背後的血窟窿不斷地冒血和黑水,那蚰蜒沒有停下,身子一扭,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直接咬在了那人身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那蚰蜒,居然開始往他身體裡鑽。

“救我!救!”那人斷斷續續的嘶吼,而長達一米的蚰蜒,居然很快就鑽進了他的身體,他的背後,又多了一個血窟窿。

而他的身體開始極其古怪的扭動起來,顯示在地上打滾扭動,而後站了起來,我看見,他的肚子比之前還要大。以前是啤酒肚,現在卻大的十分不和諧,我甚至可以看見一條蟲子的輪廓浮現在他肚皮上。不一會兒,他青綠色的臉上,兩眼一翻,再次發出一聲嘔吐聲響,立刻,他的口中黑水、血水一併流出,肚子也噗的一聲炸裂開,內臟噼裡啪啦落了一地,鮮血也瀑布一般的流了下來。

那蚰蜒,也從這失去利用價值的死屍長鑽出來,再次看向了我和鄭小玉,我又拿出一張驚雷符。身後,那幾個穿制服的全躲到我後頭去了,那工人更是早已經跑的沒了影兒。

我心裡暗罵他們沒用不仗義,但這個時候,好像真除了我和鄭小玉沒人能和著大傢伙動手了。我硬著頭皮,準備和這東西近戰。

可是當他撲上來的時候,我居然嚇得坐倒在地上。

童年的陰影再次竄上心頭,我完全沒法克服。

當時我正想大罵一句我老爸。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股旋風,從我身旁席捲而過,那大傢伙立刻被捲了起來,扭動著身子,片刻就上了高空,接著,又是一團火焰,呼的一下包繞住了那團旋風,整個旋風燃燒了起來,迅速的擴大縮小,不過片刻,那半空中的蚰蜒在落下來,已經成了一截一米來長的細木炭,既而,開始粉碎,分崩離析。

這個時候,櫻走上前來,冷冷說:就你那打法,和那個東西打到明年也打不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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