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皓沒說話,抬手輕輕捏了程糯的臉頰一下,說:“要不要坐到我那桌去。”

“你又不在,坐那邊沒意思。”程糯脫口而出,說完一怔,才發現暴露了自己一直關注那邊的訊息。

聲音低低的補了句:“就這樣吧,反正婚宴很快就結束了。”

新郎新娘們敬完酒,再讓嘉賓們寒暄一番,就差不多了。

“兄弟,別顧著泡妹了——”

沈遠肆站在不遠處,手中舉著酒,身後還有好幾桌,沖著兩人打了一個響指。

他一個人可撐不過整個酒席,又不能像那個該死的女人那樣抿一口就好,還等著兄弟能夠幫幫忙,一眨眼,裴皓就不見了。

再看,人就晃到程糯那邊了。

真是沒人性。

聽到沈遠肆的聲音程糯恍然醒悟,鐘意不需要她幫忙,但裴皓是要幫沈遠肆擋酒的。

程糯沉吟片刻,開口:“你去吧,我就在這裡坐著等你。”

面色平靜,內心卻暗戳戳記起了小本本,沈遠肆是吧。

“好,我等會就回來。”裴皓並沒有說太多,揉了揉程糯的頭發匆匆離開了。

沈遠肆笑著,順勢給了裴皓一拳,“兄弟,算你有人性。”

卻額間一涼,不知道從哪兒來了股陰氣。

四顧看了一圈,卻沒有看見異樣。

程糯拿起叉子,把碟子裡的食物當成是沈遠肆用力戳著,小本本又記了一筆。

招待完一批又一批的陌生來客,婚宴到了尾聲。

圓滿落幕,婚宴散場,鐘意和沈遠肆要給賓客們安排住宿休息事宜。

程糯樂得清閑,和鐘意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這會兒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好朋友就這麼結婚了。

物件還是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程糯靠在酒店大門旁邊的牆上,見到熟悉的身影由遠至進,藏在掌心後面的唇角悄悄彎起了一點弧度。

她玩心起來,踩著細高跟走過去,細跟落在地上咔嗒咔嗒的,笑意嫣然,聲音溫軟:“這位先生,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隱約記得也是這樣的一個夜,她喝了些酒,有些上頭,路上陰差陽錯攔了裴皓的車,似乎還調戲了一把。

話音剛落,裴皓幹脆地應了聲:“好啊。”

這會兒程糯才發現裴皓身上的酒味很重,眸色沉濃,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疲憊,頓了半晌,他邁步往前走,嗓音壓得低:“我緩一下。”

程糯想了想,彎起膝蓋,伸手在他面上晃了下。

“你喝了多少?”

“不清楚……”裴皓皺著眉低聲回答,“現在頭有點疼。”

“那就好好休息。”程糯頷首,想了想,信誓旦旦道,“我帶你回家。”

“好。”裴皓沒再說什麼,踏出酒店大門,人往外走。

明明程糯剛剛說的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卻格外的讓他心暖。

程糯在後面看著,雖然說裴皓身上酒味很重,但是他的步子卻絲毫不亂,程糯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剛走幾步路,裴皓突然又轉過身來。

程糯沒有防備,來不及剎車猝不及防撞在裴皓身上,揉了揉鼻子,忙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裴皓向她伸出手,淡淡看她。

程糯思維一滯。

“有點暈,走不動。”裴皓的眼角很紅,眨眨眼,眸間略顯捂住,“你牽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