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見證了一位法語領域的大師帶著遺憾和不甘離開希羽組研究所時,我開始感受到希羽組研究所不只是對國內的同志們覺得友好,還讓在這裡工作過的專家感到流連忘返。

——周輝,1984.1】

同一時間,當週輝走出汪霖住處,準備前往夏希羽家時,他卻看到一個外國女青年正對一個男人送別。

“聖羅貝爾先生,走吧。您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來到這裡的,不必過於留戀。只要法國還能有些國際地位,您的努力就不會白費。”

“保護法語……如果你親手帶給我的這封信並非來自我們法蘭西的文化部,我還是會選擇有著真正中國菜的這裡,至少也會再留幾個月。說實話,很多中餐我還沒吃夠呢,哈哈哈……”

“誰說不是呢,您能認識到法語的衰落是歷史必然實在是再好不過。”

聖羅貝爾嘆了口氣:“但我還想做些努力,哪怕註定失敗。”

趙黎霞並不反對這種想法,反而提議道:“或許,找出一些幫著宣傳英語的法語叛徒,尤其是在法美基金會‘青年領袖’專案出身的精英之中尋找,可能比傳統方式更合適。同時您也可以給抵抗英語入侵的英雄頒獎。兩種方式甚至可以雙管齊下。”

聖羅貝爾立刻兩眼放光:“賽麗婭·格魯希小姐,謝謝你的提議!我有後續的想法了!”

這時,趙黎霞忽然發現自己失言,於是提醒道:“請不要提及我的任何建議,您的後續行動只是突發靈感。因為我的工作性質,我不希望公開出現在任何媒體報道中。”

“所以,最大阻礙是美國?”

“誰說不是呢。夏希羽和聯席會議不正是因此才如此親近法國和我們法國人嗎?‘只有讓外國人發自內心地熱愛法語和法國文學,法語才能得到保護。’這一思想也是我留在這裡的原因之一。上述兩種方案不過只是消極的應對而已。”

聖羅貝爾點頭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很多事,經過一陣無奈地笑之後這才答應下來,隨後坐上由汪星悅開著的車離開了希羽組研究所。

趙黎霞轉身回到研究所後,才見到了準備走出研究所的周輝,隨即向其打招呼。

“周教授晚上好,我是賽麗婭·格魯希,中文名是‘趙黎霞’,來自共濟會大東方會巴黎分會的正式成員,目前是這裡的碩士研究生,今年六月將會在希羽組研究所和攻讀博士學位的淺野明日香教授一起畢業。”

“我剛剛送走的那位是有著四個學位的法語專家——聖羅貝爾先生。即使是在我的母國也能算是一流的語言專家,他在研究所這邊的幾個月裡,改進了希羽組以及整個浦江的法語普及和法語教學工作。僅僅是從零基礎開始學法語的中國人就有數百人,只是因為來自法國文化部的任命恰好與他的初心相符,這才不得不回國。”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或許等他之後需要親自來華推廣法語或來華旅遊才可能了。”

聽完趙黎霞用輕描淡寫地介紹後,周輝這才恍然大悟:“你們不只是在推廣英語,還在推廣法語?”

趙黎霞立刻開始說起了研究所的法語環境:“淺野小姐就是法籍日裔,日籍的水野教授則是她的學妹。所以她們在聯席會議上偶爾用中、英兩門外語而已,主要還是法、日雙語。”

“受她們影響中英雙語在我們研究所的地位固然不低,但法語和日語的地位也並不差。另外,隨著人才來源多元化,研究所這邊正準備在今年元宵節過後,開始推進西語和德語教學。”

這時,趙黎霞看了看手錶,隨即不再多做解釋:“我需要為夏希羽的召見稍做準備。請您在門衛等我一會,我馬上出來陪您一起去。我通行無阻,但您不在今日計劃之內,所以只能這樣帶您去找夏教授。”

於是,最終在這天傍晚八點,周輝才被趙黎霞陪著前往夏希羽家。

正在周輝走到新華路南側時,夏希羽恰好從剛進門的卡羅爾·關原口中聽到一個訊息:原定在1984年1月5日至12日期間舉辦的中國科學院第五次學部委員大會被喬公親自批示被再次推遲,目前暫定於1984年2月底或3月初再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