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無理取鬧（五）

來到老夫人的正院，老夫人緩緩地坐下，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們，言芷畫和鐘氏在她面前站著，一動不動。

果然是三品誥命夫人！不必開口，一舉一動便能讓你感到到不容小覷的氣場，言芷畫不由得多打量眼前這老夫人幾眼，言列能從一個芝麻官變成位高權重的丞相，多多少少離不開他這位厲害的母親，老夫人這一生歷經了多少風雨，就言芷畫這小把戲，自然難逃過她的眼睛，但似乎她又沒有想要說破的打算，而是將就將就，順著言芷畫的把戲繼續演下去。

言芷畫之前，是懼怕這老夫人，能避就避，如今對她才會這麼陌生。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一手靠在桌子上，一手戳著太陽穴，沒有看站在前面的言芷畫和鐘氏。

鐘氏察言觀色，知道不好開口，卻又不得不開口，她咬牙切齒地颳了一眼言芷畫，此時此刻，她知道不能把這件事鬧大，否則不管對錯，丟人現眼的始終是她鐘氏！

言芷畫最多也就被訓兩句！

“老夫人，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媳婦想念畫兒了，所以就去看看……”

“混賬！帶著那麼多人去看！我看你是想教訓人吧！別以為老身老了便老眼昏花，你要做什麼我會不知道？”老夫人的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在場的所有人。

老夫人的孃家是上官世家，世代為武將，她的兄長便是鎮北侯，上官世家在大晉國是一大功臣，上官家的祖先上官琅和先祖一起打天下，世人都傳，大晉國有三分之一是上官家的，自然和上官家齊名的還有言芷畫的外祖父一家南宮世家，可以說，沒有上官家和南宮家，就沒有他司馬家的天下！

這麼龐大的勢力，誰敢不敬？更何況她還是三品誥命夫人！

老夫人可謂是德高望重，連當今聖上也要禮讓她三分，更別說眼前的鐘氏和言芷畫了！

“老夫人……”鐘氏不敢抬頭，只用餘光瞄一眼老夫人的臉色。

相對於鐘氏的緊張，言芷畫倒顯得十分自然！可以說理直氣壯，她相信老夫人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地定她的罪，她更賭老夫人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魏嬤嬤而讓丞相府出醜。

“三丫頭！你來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老夫人看鐘氏一直支支吾吾，卻沒有把事情說清楚，她便把目標放在言芷畫身上。

言芷畫見老夫人喚自己，立馬跪了下去，“祖母！你要為孫兒做主啊！這一切都怪她！”言芷畫說著，突然指向正在瑟瑟發抖的魏嬤嬤。

魏嬤嬤一驚，撲通地跪在地上，她與言芷畫的跪不一樣，言芷畫的跪是乞求，而魏嬤嬤的跪卻是贖罪！

“好！三丫頭，你先起來，慢慢說！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有祖母在，不怕！”老夫人狠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嬤嬤，轉而對言芷畫說，她的聲音雖然平淡，卻不失和藹，看不出她對言芷畫的寵愛，但卻公正。

言芷畫有點詫異，根本猜不到老夫人心中所想！不過，戲還是得繼續演下去的！

言芷畫收起淚水，把魏嬤嬤怎麼對她不敬，之前怎麼剋扣她院子的夥食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最後她用害怕的眼神看了一眼身邊的鐘氏，“祖母！其實不怪母親，若是孫兒聽話些，向魏嬤嬤道歉，事情就不會鬧成這樣，只是……只是孫兒害怕，害怕魏嬤嬤秋後算賬，害怕魏嬤嬤變本加厲地為難孫兒，到時候孫兒我該向誰申冤去啊！”言芷畫說著，輕聲抽泣起來。

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這麼一個可兒，誰看著個人都會心痛。

老夫人一拍桌子，“好一個敢欺負主子的狗奴才！鐘氏！你看看你帶來的都是些什麼人！自己的奴才都管教不好！”老夫人雖言辭激烈地批評了鐘氏，但卻避重就輕，絲毫沒提鐘氏帶人去言芷畫的院子，而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魏嬤嬤身上。

看來這次魏嬤嬤不少幾斤肉是不可能的了。

“是！老夫人，是媳婦的錯，只是，看在魏嬤嬤一直兢兢業業伺候媳婦那麼多年的份上，請老夫人網開一面！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還請老夫人手下留情。”鐘氏也不傻，她自然知道老夫人有意幫她解脫，當然不敢再忤逆老夫人，接著臺階趕緊下。

沉思半晌，老夫人終於開口，“三丫頭，你怎麼看？你看要怎麼處理魏嬤嬤？”

這？兜兜轉轉，又把問題難題轉回言芷畫身上！言芷畫茫然地看著老夫人，“孫兒不知，祖母還是不要罰魏嬤嬤了，若是罰了她，往後孫兒的日子便更難過了！”

此話一出，魏嬤嬤更加害怕，“老夫人！三小姐！老奴知錯，老奴知錯了！”她一個勁地磕頭，瞬間額頭就紅腫一片。

從一開始魏嬤嬤沒有機會反駁狡辯，如今就更沒有機會了！現在才認錯，似乎已經太晚了。

這個世界裡，沒權沒勢就只有犧牲的份，鐘氏念她是家裡帶過來的老人為她求了求情，可是一旦威脅到鐘氏的利益，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放棄她。

這就是奴才的命，誰讓你沒有實力去跟別人爭呢？

言芷畫本不想為難一個奴才的，要怪就怪她太不識趣了，造成這樣的局面，也只能怪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