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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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昨夜與我聊天的那個女孩和我一樣,一夜未眠。她很快便認出來我並非人類,而我也開始留意到在她體內流動的充沛靈力。
女孩告訴我,她是精靈。在人類的分類下,只要是依靠靈力而生存、以精神為最主要的存在本質的生命體,都屬於“靈族”這個大分類。精靈族按照體型分為兩種,比野兔還小的“小精靈”和外表與人類接近的“類人精靈”。精靈族與世無爭、熱愛自然、沒有固定的領土和國家,是以一旦戰亂開始,他們的生存環境必會遭殃。在我出生的年代,精靈族便已經式微了,可以預見他們在不就的將來會和獸類一樣,淪為人類的附屬品。人們往往將精靈與妖精弄混,但實際上,他們是兩種不同的種族,前者和人類一樣是神創世以來就存在的古老的種族;而後者或許擁有接近人類的外表,但身上一定還存在著本體獸或物)的特徵;妖精可能從海水、花草、中誕生,但精靈和人類一樣必須從母親肚子裡出來。
女孩的名字叫做阿藻,聽說精靈喜歡就地取名,因此我猜測她大概是河澤精靈。令我感到不解的是阿藻似乎初次見面就與我十分投緣,和我講了許多話。當我問她這樣做是不是覺得我像是“婦女之友”時,她竟然說她讀到了我對於阿曇的感情,因而與我産生了強烈的共鳴。而當我問她是否懂得精靈族的讀心術時,她說:
“不,我不會讀心。人類的心比這世間的一切都要複雜,即便是最有靈力的河澤精靈,也無法讀懂哪怕是最單純的孩子的心。精靈族的天賦,是對感情——哪怕是極其微妙的感情,我們也能用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它。”
精靈大多擅長歌唱、舞蹈,他們感情充沛,敏感而細膩。只是沒有必要的、只會在未來平添煩惱的感情,應不應該存在呢?我苦笑,“阿藻,你為什麼說‘共鳴’?”
她的回答再一次令我感到驚訝:她和大多數精靈一樣,淪為了人類的僕人或說是寵物,她卻愛上了她的主人。
“我們沒有共鳴。阿曇不是我的主人,我更不會因為愛而放棄自由。”
阿藻說:“恰恰是和他在一起時,我才感到自由;那些原本只能在音樂中隱隱約約看到的虛無的、美好的東西,只有在他身邊,我才能切實地感覺到。”
我不想和她爭辯自由和愛情孰輕孰重,畢竟這兩樣東西一樣是海市蜃樓、一樣是空中樓閣,認為自己碰到過的人很多,真正碰得到的卻很少很少。為這個問題較真就像是比較“長了翅膀的河馬和鱷魚,誰飛得更高”一樣無稽。
“阿藻,你不是能讀到人的感情嗎?他是否也像你愛他那樣愛著你?”
阿藻搖頭,卻依然淺笑,“不。我讀不出他的感情,他就像是沒有感情一樣。”
“只要是人,就會有感情啊。”
她說:“唯一能讓他的情緒産生波動的,大概只有關於那個怪物的訊息了吧。這就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幫助他找到那個怪物的原因。”
我看了一眼阿藻姣好的面龐,又看了看我在地上畫的怪物。“噫,他的口味不是一般得重。”
我的後腦勺突然被彈了一下。很顯然,是阿曇醒了。
“爻君,這種話你怎麼好意思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說出口!”
“喂,你什麼時候醒來的?”但願不要聽到不該聽到的。
“剛剛。在睡夢中受到你又開始欠揍的召喚而醒來的。”
阿藻“噗嗤”一笑,“真是奇怪,明明馬上就要被送去鬥獸場和怪獸搏鬥,聽到你們兩個的對話心情意外地輕鬆起來了呢。”話音剛落,大門從外面被開啟,抓我們去鬥獸場的守衛來了。
阿曇頗具騎士風度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可愛的小姐,請。”
世界上滑稽比悲劇多得多;人們笑比哭經常得多——這恰恰與舞臺上相反。
所以,我們更要笑著走進鬥獸場。
地下鬥獸場並非真的在地底。它位於山谷,在平地之下,面積比那些著名的鬥獸場小,席位共分為七層,僅能容納一萬觀眾。外人很難發現這個隱蔽的地方。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斑駁脫榫的石樑和色澤古舊的大理石,看起來這個鬥獸場已存在有些年頭了。地面上撒著一些洗不掉的的新老血漬,也不知屬於人還是野獸。
在上場前,饑腸轆轆的角鬥士女孩終於吃上了白麵包。她們被換上了光鮮亮麗的紗衣,但那純粹是為了讓角鬥更香豔,以滿足觀賞者變態的趣味。
作為唯一的男子,我的腰間被扣上了鐵環,連著腕際的手銬,中間掛著短而粗的沉重的鐵鏈。所有女孩都被分在了第一場,而我一個人被分在第二場。
“你們都聽清楚了嗎?一旦開場,那邊的籠子裡釋放出野獸,你們一定要緊跟在阿曇身後。”我對女孩們說。
瘦弱的阿藻手握比她的人還要高出一大截的長矛,說道:“在適當的時機,我也會用靈術協助阿曇。”
最後,我看著阿曇。她身披白紗,窈窕聘婷,一手持長矛,一手持盾牌,流露出戰士般堅毅的目光。我一方面想著信任她,另一方面又被一種害怕、緊張的心情攪得喉嚨口幹枯難耐。我拍了拍她的肩,湊到她耳邊道:“阿曇,只要你不想撐不下去了,就呼喚我,讓我附身。”
“爻君,”阿曇拉住了我的手,“我不想撐下去了,還有你。但下一場是爻君一個人對戰未知的野獸,又有誰能幫你?”
“放心吧,我可是劍靈,尋常的物理攻擊奈何不了我。”
我站上了備戰席。環形鬥獸場的四周坐著前來觀戰的貴族與平民,平民站在上三層,貴族坐在更靠近賽場的下三層,最近的那一層是少數尊貴者的專座,第一層每個人身邊都圍著至少是個僕從。胖公主坐在審判席中央,今天她盛裝出席,穿了層層疊疊的裙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千層蛋糕。陽光下,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透出冷颼颼的金光。
十九個女孩進入了鬥獸場中央,而另一邊,獸牢的大門開啟,伴隨著一聲響徹雲霄的虎嘯,黑暗中出現了一匹長約三米的獅虎。
獅虎的雙目充血,四肢上隆起的肌肉像在皮毛下藏著一塊塊堅固的石頭,唯獨肚子稍癟,露出了肋骨的痕跡,一看就是被餓了許多天。
猛獸的出場讓所有女孩都嚇得拼命後退,她們的尖叫聲和猛獸的怒吼形成鮮明的對比,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恨全場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這一場實力懸殊、驚險美豔的角鬥在一開始就將觀眾的情緒點燃!
這樣的猛獸就算是十九個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制伏。很顯然,美人鬥獸場的主辦者,那胖公主根本沒有想讓這十九名年輕的女子生還,她只是從中得到快感。不只是她,在場所有吶喊喝彩的人都是幫兇。我氣得發抖,手腕上的鐵鏈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