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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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滿回憶上次見她爸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腦中關於他所有的記憶全部都已淡漠到,即便現在她爸出現在她面前,她也可能認不出他。
她爸之於她,全然宛如陌生人。
以至於當陳女士和她說起她爸時,她最先注意的不是她爸生病了,而是她爸找陳女士了。
“他怎麼有你的電話?”路滿有些不高興,她完全不希望陳女士和她爸有任何交集,“你們之前有見過面?”
陳女士搖搖頭:“沒有,想要總會有辦法。”
見路滿不說話,她又說:“你別無視我前半部分的句,你想不想見你爸?”
路滿還是沒有回答,她問了另一個問題:“他為什麼想見我?平日裡八竿子打不著,現在是搞哪一齣?”
她不記得前世她爸有生過這麼一場大病,即便真的有,她爸也沒說什麼想見她之類的。要麼是陳女士前世沒告訴自己,要麼……
“我哪知道?我跟他說幾句就想掛電話,嘖嘖嘖,還是那麼虛偽的聲音。估計是電視劇裡經常演的那樣?那種人生病的時候,心靈異常脆弱,回憶起過去特別懷念那些自己對之有愧的人。還有什麼獨守病床,身旁空無一人。”
陳女士至今仍不知道路滿知道當年離婚的真相。
路滿也不指出,她若無其事地反抗道:“你跟他說不來幾句,我就跟他說得來幾句???而且他就算有愧,也不該是愧對我,而是你。”
陳女士懶得再和路滿說廢話,她快刀斬亂麻:“嘖,別給我扯遠。你到底要不要去看你爸?下個路口就要轉彎了,你要不想看的話我就開直道了,你要想看的話我得轉彎。”
“……”路滿降下窗戶,冷冽的冬風刺骨侵膚,吹得她眼睛幹澀。她吸了吸鼻子,將圍巾上移幾分。
這個季節,騎腳踏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路邊的群樹隨著風動不停地落葉,如褪下外衣般空留枝杈。人行道上總會見到幾個母親緊緊抱著小孩往前走,把按著他們的腦袋按在懷裡,生怕凜風刮到他們。
“不去,想回家,想吃麵。”陳女士對她的回答沒有任何反應,路滿憋著心煩,幹脆直接戳破窗戶紙,“他不是有老婆兒子照顧著嗎?怎麼可能想起我。”
聽到路滿的話,陳女士瞬間皺眉:“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你小姨跟你說的?嘖,我都跟她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提這些。”
雖然最開始的確是她小姨說漏了嘴,但路滿哪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賣了她小姨。
“沒有,不關小姨的事。你們剛離婚的那幾年,你……恩……不是經常哭嗎?我當時特害怕你會自殺,就去找我爸。”這是真的。
路滿很少會去回想這件事。現在述說起來,縱然心裡升不起一絲難過,但對於當時那個年齡卻覺得即便是末世也不過如此。
“我那天問了很多人,想打聽到我爸的地址,他們都不告訴我。媽你可真厲害,把訊息封得死死的,但最後還是被我問到了。”這是假的,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她小姨很快就把她爸的地址告訴了她。
“我去找我爸時還是挺怕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會不會歡迎我。我都想好要說什麼話,他會說什麼,還告訴自己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要忍著絕對不能哭。可是多想異想還真不如不想,我都還沒站到他面前,就看到他和他的妻子兒子從車上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即使一開始做好心理鬥爭將會看到什麼情景,她還是選擇了去找她爸。但果然有些感情,把自己想得再堅強也不如見到時來得實在。
路滿自言自語地輕聲嘀咕道:“而且我當初生病住院也不見得他來探望過我,憑什麼我要去看他?”
路滿的長篇悲痛回憶錄,陳女士明顯沒有get到重點,她驚訝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生病住院了?我怎麼不知道。”
“……哦,你聽錯了。”
期末成績是由老宋統一發到家長簡訊裡查收的。
路滿的名次比起上次確實又有進步,如果能保持著這個效率繼續往前沖,高二文理分班進重點班的機率還是挺大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名次越往前,能進步的空間越少。
每個人都在努力,自己在拼命的同時,別人也不曾停下步伐。而且名次越往前的人,實力越強。就拿謝邯秋來說,他前幾次的考試總是遠拉第二名十幾來分。除他以外的前二十名咬牙極緊,可二十名開外又是差了近十分。
路滿也不奢求能進前三十名,跟那些人比拼,她能把自己氣死。
對於路滿的成績,陳女士嘴上不說,但行為上還是給予了一些鼓勵。
比如早餐裡偶爾給她加個雞蛋。
再比如讓她送外賣時不再嫌棄她速度慢。
這些好日子持續了好幾天,路滿可以說是過得揚眉吐氣、全身舒暢。所以當她在店裡看到託著腮幫笑吟吟望向自己的秦榛時,也格外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