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撲空後趴在地上的人影, 那身袍子似曾相識,再一看邊上甩脫在地的木劍, 這個配置,很像是老電影裡的道長嘛。

陶洛眯了眯眼睛, 這人幹什麼的?

張曉強的心中翻江倒海。為了追查“大樓夜半鬼叫”之謎, 他在這兒蹲守好幾天了。

張曉強是剛入職兩年的社會新鮮人, 因為頂了一張娃娃臉又行事跳脫, 給了周圍人一種“不靠譜”的印象。

張曉強同學當然不會認同這個評價,他一直覺得自己是隱匿於民間的人才。他可是一個有傳承的人,有師父教授傳統武術,又自學鑽研了一堆與風水數術有關的書籍, 如果大樓上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他正好學以致用, 為周圍寫字樓裡的上班族們解決隱患。

偏偏那幾天陶洛因為蒐集資料沒行動,張曉強的一番舉動做了白工。再加上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跑樓頂蹲點, 精神還高度緊張,體力和精力就有些吃不消。本想著今天要是再沒收獲明天就休息去, 陶洛來了。

為了便於隱藏蹤跡,陶洛身著黑衣,臉上黑紗覆面, 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手上那位穿著淺色衣服的倒黴蛋露出隱隱綽綽的身形。

越是緊張越是容易看錯,這一切到了躲在樓道出口處偷看的張曉強眼中, 就只看到了遠處一個人形物體以躬著身子的姿勢飄在半空,手直挺挺地垂向地面。

張曉強這一代人幾乎都看過“僵屍”系列電影,深受荼毒的他不知道那是因為陶洛點了惡霸老闆的穴才造成對方四肢僵硬,也不知道是因為被陶洛提著才看起來像飄在半空,他的腦中只回繞著一個問號:這還能是活人嗎?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昔年葉公好龍,今日張生好做道長,但真到了有可能遇見的鬼怪面前,他的兩腿打起了哆嗦。

憑著僅剩的勇氣,他提起桃木劍刺去,目標:疑似鬼怪的倒黴蛋惡霸老闆。

想不到,忙中出錯,竟然讓那鬼物躲過去了!張曉強顧不得那一摔的疼痛,迅速翻身坐起,手上的桃木劍不知道掉哪裡了,周圍漆黑一片,身為多年的電視兒童,後來又成天對著電腦,張曉強的視力好不到哪去。

古董街的東西果然假貨多!張曉強憤憤地想,枉費他花了上千元買來的行頭。還好準備了另一件法寶。

手一摸,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支強光手電。“小太陽”一出,邪物退散。

對著陶洛的方向按上開關,一束強光照了過去。某老闆那張被恐懼驚嚇到扭曲的臉暴露無遺。就連陶洛的身形也顯現出來。

張曉強先是嚇得一個哆嗦,再一看,原來是人啊。終於找回了膽子。

既然大家都是人,那就沒什麼好怕了。張曉強想,哥也是練過的,咱們比一比。他也不想想,就那三腳貓的功夫,遇見什麼都不頂用。

陶洛被黑紗覆蓋住的臉上滿是無語,面前這位穿著道袍的年輕人所有舉動在她看來就跟耍寶的陶小毛沒兩樣。

她夜視能力極好,很輕易就看到張曉強那張清秀的娃娃臉上,一會恐懼一會強做鎮定,一會如釋重負一會又志氣滿滿,表情之豐富,真想介紹他到譚暮青那當演員去。

張曉強可不知道陶洛心裡在想什麼,他就覺得這蒙面黑衣人十分可惡:“鼠輩才會藏頭露尾,你夜半到此,還挾了人質,是打算做什麼?”

陶洛不吭聲,將拎著的某人放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娃娃臉青年,心中只想到一個表情包:“請開始你的表演。”

張曉強不負所望,站起身,嘿哈兩聲後擺了個起手式:“來吧,我們打一場,你要是輸了,就乖乖和我去自首。”

陶洛繼續不動,被點了穴的某人看看將自己抓到這的“惡人”,又看看前方的二貨,可憐的,他現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動。

等了一會沒動靜,張曉強還是決定出手了,一個起跑,雙手舞著招式撲來。眼看就要抓到人,陶洛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條腿。

“啪嘰!”張曉強被絆倒了……待再爬起來,陶洛已經拎上某人又輕輕地往後退了幾步遠。

張曉強再撲,陶洛再退,撲撲退退間,兩人在大樓頂上轉了兩圈。

此時就是逗比如張曉強也看明白了,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

嗚嗚嗚嗚,師父,徒兒沒用,徒兒打不過惡人,徒兒給師父丟臉了。這麼想著,一轉身,他跑了。一串逐漸遠去的“咚咚”腳步聲,洩露了他複雜的心情。

陶洛:“……”也罷,這地方已經被人發現,看來是不安全了。下次還得換個地方。有了今天這一遭,類似的樓頂之流是不行了,要不換成密室?

反正,在找到新地點之前,陶洛的風氣整頓工作是要暫停了。既然沒事可幹,還是去武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