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嚴清薇沒有哭。

“我爹是司家村的秀才,雖然好大年紀才考中秀才,可靠著在鎮上私塾當先生,家裡條件也不錯。”

嚴清薇提起了自己的家庭,又提起了她的名字。

“冰清玉潔,紅薇染露。”

小姑娘提起這個的時候,眼圈又紅了,似是想到了這些日子的受到的屈辱。

外面的閒言碎語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來自於家人的冷漠,乃至於侮辱,才是她最終走向死亡的罪魁禍首。

“我今年十九歲了,剛被救回來的第二天,馬秉文就過來退親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嚴清微突然狠狠的咬住了嘴唇,登時就有鮮血流出來。

蘇以安嚇得都抖了一下。

這姑娘,是真的恨上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嚴清薇竟然已經是十九歲了,這個年紀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娘,簡直是少之又少。

接下來,也沒用她問,嚴清薇就把自己和那馬秉文之間的事情說了。

卻原來,像是許多家庭一樣,馬秉文和嚴清薇也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就訂了親。

一般等到女方十六七歲的時候會成親,馬家和嚴家都是司家村的,馬秉文又比嚴清薇大了兩歲,也是讀書人,按理說也算是門當戶對。

可就在兩家人即將辦親事的時候,馬秉文的父親過世了,守孝三年,這一來二去的兩家人的親事就給耽誤了。

但是嚴家人很守承諾,並沒有因此就退親,哪怕把自家的閨女歲數拖的大了,這件事兒還讓嚴家在司家村的名聲極好。

“福丫,你是不知道,當時他們家艱難度日,我甚至偷偷接濟了他,逃荒路上,要不是我從嘴裡省下糧食,他馬秉文和他母親,怎麼能活下來?”

嚴清薇提到這些事兒,本來還一臉平靜,卻突然咬牙切齒的。

“我出了事兒,旁人還沒說什麼,那馬秉文卻第一個上門來侮辱我,還說我作為馬家未過門的媳婦,給他們馬家丟人瞭如何如何,說我讓人看了身、子,就應該去死.......”

想到那些侮辱性的字眼,嚴清薇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從青梅竹馬口中說出來的。

“還讀書人呢,我呸呀!”

蘇以安哪怕沒有聽到那些話,也是氣得不行。

人家小姑娘不顧及自己歲數大了,足足等了你這個白眼狼三年,可那馬秉文可好,竟然做出這麼狼心狗肺的事兒。

“我也不怪他,誰讓我自己讓人看光了,還沒去死呢。”

嚴清薇的話,讓蘇以安足足震驚了好半天。

不是身臨其境,她真的很難理解這個年代女子的悲哀。

她想說什麼,可是嚴清薇卻又擦乾了眼淚。

“馬秉文的侮辱也只是一時的,嚴家和馬家退了親,他們馬家也就沒再說什麼了。福丫你不知道,我爹是個秀才老爺,把規矩看的極嚴,若不是顧念著我死去的娘,我怕我爹都能一根繩子把我吊死。”

嚴清薇說著說著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珠子卻噼裡啪啦的往下落。

哀莫大於心死。

被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先是退親,又被親爹這樣對待,這個小姑娘能夠挺到現在,也是她堅強了。

馬秉文。

很好。

你不是自詡為讀書人嗎,朝廷都沒了,我看你這個自詡清高的讀書人,怎麼在這靠山屯混。

得罪了我小福丫,我且看你怎麼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