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左道惑眾露行蹤(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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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吧,你從哪聽說八卦教要在靠山屯開壇?”
“回大人,是小人以前在廣寧城認識的一個朋友。那人叫永泰,鑲白旗的.”
按照福保所說,他額娘入秋後犯了病,渾身疼的不行,下地都困難,一連吃了十幾服藥也不見好。正發愁的時候,永泰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了此事,昨天竟然提著包點心來了福保家。說是看望老太太,結果聊著聊著就提到了靠山屯要開壇授徒。只要對著三盅清水磕了頭,再捐點錢,就能傳授一種名叫“抱功”的心法歌訣,每天早午晚按時練,包治百病。
“.小人以前在廣寧城的義學讀過幾年書,曾聽一位步箭教習說過剿滅王倫的事,是以小人,小人猜測應該是八卦教的秘密集會。”
清代盛京地區的旗人教育主要有兩種,一是官學,一是義學。前者因招收名額有限,無法滿足盛京地區八旗子弟讀書的需求,所以雍正時期又設立了義學,主要招收家貧無力延師者。
孫元正要再問,坐在炕桌對面的貴生突然抬手止住,問道:“你說的那位步箭教習叫什麼名字?”
福保抬眼看了下貴生,隨即又低頭答道:“是個蒙古人,名字太拗口,小人記不清了。”
“伱幾歲進的義學?”
“十歲。”
“嗯。”貴生微微點頭,繼續問道:“那麼北海軍來之前,你在路記衙門官居何職?”
“小人只是個馬甲。”
“人家沒讀過書的當馬甲也就罷了,你這讀過義學的怎麼過了這些年還是個馬甲?”
“我這個”福保沒想到面前這位年輕的北海軍大人居然會問這事,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貴生又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少時能進義學讀書,想必也是個才俊。可如今已過三十,居然連個驍騎校都不是,如何解釋?二十多年前教習的幾句閒話你記得,可教習的名字卻忘了,豈不是咄咄怪事?”
“我這些年在關內東奔西跑,也跟人學了些相面之術。福保,從我進門到現在一直在觀察你。你雙眼呆滯而無神,目光遊移不定,鼻子短小,山根凹陷,鼻翼寬而外洩,如此種種,都表明了你是個好賭之人。是也不是?”
福保被貴生一連串的問題搞的面色大變,嘴角也肉眼可見的哆嗦起來。
“砰!”
孫元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瞪著福保恐嚇道:“恁奶奶的!說!到底怎麼回事!不說老子立刻讓人把你帶到野地上挨槍子!到時候腦袋打的稀爛,再讓你額娘交五分銀子的子彈錢!”
福保被嚇的一屁股癱坐在地,語帶哭腔的求饒道:“我說,我說”
敢情貴生連蒙帶詐猜的真沒錯,這貨還就是個爛賭鬼。
孫元之前不是說過麼,盛京地區這些年賭風大盛,許多旗人輸的傾家蕩產,賣地賣家當,福保也不例外。
他五年前曾是廣寧城守備營的正六品驍騎校,結果因為欠了賭場一千多兩銀子,便夥同他人私下倒賣長白山人參。因為他當時還債心切,過於貪心,得罪了時任盛京將軍嵩椿,結果被參了一本丟了官職,到路記衙門當了個最低階的馬甲。
那個叫永泰的人前天來他家也不是看望他那生病的額娘,而是來討賭債的。福保連分的二十多畝旗地都賣了,北海軍來了後又丟了差事,哪有錢還。
永泰見他家徒四壁,老母又臥病在床,知道也榨不出油水。斟酌一番後,便讓他參加今晚在靠山屯的開壇儀式,說只要入了會就是自己人,賭債的事也好商量。要是能幫著拉人入會,還能得下好處。
福保讀過書,也當過六品官,心知開壇入會這種事都是被歷朝歷代所禁止的。不過他當時哪敢說不,只得滿口答應,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結果永泰走後,他細一思量,又起了別的心思。
如果自己去向北海軍告發,然後北海軍把永泰連同債主都給抓了,那自己欠的賭債豈不是就能一筆勾銷?沒準兒還能得一筆賞錢。
好麼,孫元聽完福保的交代,鼻子差點氣歪了。心說要不是沈長官,自己妥妥就被這混蛋給耍了。
想到這裡,他看向貴生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欽佩。難怪年紀輕輕就是上尉,人家是有真本事啊!
貴生又問道:“晚上什麼時辰開壇?地點何處?參與人數有多少?”
福保喏喏道:“說是亥正,到了村口有人接,地方小人真不知道。人數.永泰說有四十多人。”
孫元一聽有四十多,心說這下麻煩了。靠山屯有一百來戶,想要一網打盡,就必須把整個村子都圍起來,此外還得有人進村搜查抓人。照這麼一算,至少再多一個連。
小黑山驛裡雖然有之前滿清路記衙門的二百甲兵,可他真不敢用,萬一裡面有同夥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看向貴生道:“沈長官,我這就一個排的兵力,您看”
貴生沉吟片刻,道:“我現在有任務,離不開。這樣,我來寫信,你我一同署名。你再安排兩個人,騎馬給廣寧的周營長送過去。三十里路,晚飯前怎麼都到了。”
孫元聞言大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