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要被送哪去?”張音亮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愕然。

隊長高正道:“先去西邊的臨時看押點,然後再送到鐵嶺去。咱們在龍首山下圈出了一大塊地,俘虜營就在那。”

“哦!鐵嶺來的時候路過來著,一百多里地,三兩天也就走到了。”張音亮悶頭走了幾步,又問道:“閨女,你說趙王爺以後要怎麼處置他們?還是讓他們去修路?”

王聰兒道:“這回不是了!松花江上要修水庫,需要不少勞力。”

張音亮好奇的道:“水庫?庫房能蓋在水裡?”

王聰兒抿嘴一笑,隨即簡單解釋了一下,最後總結道:“修了水庫,以後松花江就不會發大水了,而且還能發電。等趕明兒有了電,以後吉林城的老百姓夜裡也能用電燈了。”

“哎喲,那敢情好。”張音亮聽了不住的點頭。

走著說著四處看著,一行五十人很快就來到了大清門的門口。隊長高正向門口站崗計程車兵出示了司令部開的通行證,幾個士兵仔細看過,又核對了人員名單,便放他們進去了。

五十多個人從走進大清門的那一刻起,眼睛就不夠使了,大多數人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臉上也因興奮而漲的通紅。觸目可及的紅牆黃瓦,遠處高大巍峨的鳳凰樓.原來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啊!要不是之前再三打預防針,幾個讀書人激動的差點跪下來。

王聰兒卻沒其他人那麼激動,因為徐堅和趙新的關係,她可是看過不少紫禁城的圖片。相比於京城的皇宮,盛京皇宮的規模可小多了。很快,她便注意到在崇政殿的大門口,站著幾個面孔有些熟悉計程車兵,近前兩步再一細看,驚訝的差點叫出聲。

這些人居然是趙新手下的警衛!別人不認識他們,可王聰兒是誰?她小時候就經常去趙新家裡玩,逗貓逗狗,欺負欺負徐堅的弟弟,拍一拍趙新兒子的小屁股,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幾個警衛也注意到了王聰兒,原本板著的臉都露出了笑容。這位可不是一般人,算是趙新的半個兒媳婦!

“你們怎麼也在?是不是”王聰兒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名警衛將食指豎放在了嘴上,立刻止住了不再問。

“首長在後面的鳳凰樓,你們家那位也在。剛進去一會兒。要不要去見見?”

“好啊好啊!等我跟隊長說一聲。”

趙新其實也就比王聰兒他們早到十幾分鍾,此時他正帶著徐堅從鳳凰樓後的清寧宮裡走出來,來到了西南角的那間“永福宮”。

“地方也不大啊,多爾袞能藏這櫃子裡?再說這後牆上也沒窗戶,還偷窺?金大俠胡編啊!”

趙新嘴裡嘀嘀咕咕,目光不住的在神臺左右的兩個大櫃子上打量著。身後的徐堅聽的一頭霧水,不過他有種感覺,眼前這位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永福宮,正好碰上從臺階一溜小跑上來的王聰兒。等對方按照部隊規矩衝自己敬了個禮,趙新還了禮便笑著道:“咱家女俠來了!”

雖已為人婦,可王聰兒的俏臉騰的就紅了,半是氣惱半是撒嬌的道:“還是長輩呢!哪有這樣一見面就擠兌人的,等回去好好收拾你那寶貝兒子。”聽的徐堅和周圍的幾個警衛都捂著嘴偷笑。

趙新之所以有此說,倒不是因為另一時空歷史上的王聰兒是什麼“白蓮聖女”,而是另有一番典故。

這姑娘十歲的時候受廣播裡的評書影響,非要跟陳二丫學武藝,說以後也要做個“龍女蓋飛霞”般的人物。陳二丫拗不過,便教了一些長拳的基礎架子打發她。誰知練了一個多月後,王聰兒便說自己武藝大成,竟然當著一眾熊孩子從自家的屋頂往下跳,最後崴了腳,把方化兩口子給嚇了個半死。

徐堅小兩口上次只是匆匆一見就告別,這麼多天過去再一見面,兒女情長之意更濃。對周圍的風景也好,宮殿也好都沒興趣,彼此有一肚子話想說。

趙新心知肚明,便沒讓他們陪著,自己帶著柴如桂登上了鳳凰樓的三樓。這座樓是盛京城裡最高的建築,站在頂部整座城市一覽無餘。

一百七十年了!自前明丟失瀋陽衛,被努爾哈赤打的落花流水,到如今自己創立的北海軍,將這座城市又奪了回來。

撫欄遠眺暗自感嘆了一番,趙新回身走進身後的屋內,指著角落裡堆放的雜物對柴如桂道:“這些東西全部收好帶走,一樣不能少。”

柴如桂先是應了,隨後一頭霧水的看著幾扇舊屏風和一大堆用黃布套著的葫蘆樣的類似於煙荷包的東西,心說不就是破爛麼!要這玩意有什麼用?要拿也應該拿之前看見的那把鹿角椅啊!

等傍晚回到指揮部,鄧飛看到趙新帶回來的東西,哭笑不得的道:“你這是去收破爛了?去趟皇宮也不說帶點好東西回來。我可記得瀋陽故宮裡有不少寶貝呢!”

趙新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有些得意的道:“嘿嘿,那些東西自然有人幫著收拾。我拿回來的才是好東西。”

“不就是舊屏風麼?”鄧飛說著,走到立著放好的屏風前仔細打量了幾眼,驚訝的道:“地圖?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能賣多少錢?”

“地圖是利瑪竇畫的,只是摹繪本。”趙新起身走到屏風前,用兩根手指輕輕彈了彈,解釋道:“關鍵不在表面,而是裡面的襯紙。你猜是什麼?”

“別賣關子了,知道你看書多。”

“你的偶像,戚繼光的真跡!無價之寶!”

“啊!”鄧飛這下動容了。

鳳凰樓的屏風裡有戚繼光的真跡是真事,那還是瀋陽剛解放時被一個負責打掃鳳凰樓的工人發現的。後金立國時缺紙,便拿明朝的公文件案用了,除了用於屏風的底襯,還有信牌布袋裡的墊紙,此外一些滿文老檔也是在公文紙背面書寫的。後來研究者將其稱為“屏風檔”和“信牌檔”。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