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雪原遇襲(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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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的突然消失讓江藩變得極為恐慌。剎那間,無數念頭紛至沓來,他甚至都想到了繼承人的問題。可轉瞬他就反應了過來,趙王會“縮地術”!
從林中縱馬而出的襲擊者們正在步步逼近。敵人很狡猾,他們那數十騎從林子裡出來後,迅速分成了左右兩翼,形成兩面夾擊之勢。江藩注意到,這些人的騎術都很好,而且山丘下的積雪還不到膝蓋深,所以移動速度很快。
“瞄準馬!打馬!”警衛排長皺著眉頭,急促的命令著。
包括江藩在內的十二人這時全都下了馬,他們或蹲或站的端起槍,對著左側衝來的二十多名敵人一起開火。憑藉著北海軍每個月堅持不懈的打靶訓練,士兵們的槍法很好,衝在前面的幾匹馬紛紛中彈倒地。
“右邊!”警衛排長趁左側的敵人被火力壓制,又指揮手下向另一側的敵人射擊。幾匹馬發出了陣陣哀鳴,接連倒在了山坡上。幾十名襲擊者見狀,紛紛掉轉馬頭,抱頭鼠竄,又回到了林子裡。
戰鬥暫時沉寂,趁著這短暫的工夫,江藩一邊給手槍換彈匣,一邊對警衛排長道:“殿下沒事!不用擔心!”
警衛排長其實也聽說過關於趙新的一些傳聞,他點了點頭,對江藩道:“參謀長,這裡守不住!咱們得去跟政委會合!”
還不等江藩答話,一陣狂吼亂叫伴隨著沉悶的號角聲再次從林中響起,退回去的襲擊者們又一次發起了進攻,這一次他們傾巢而出,分成了左中右三路,用比上次更快的速度發起衝鋒。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甲紅袍、手持釘槍的傢伙。
“射擊!”十幾名北海軍對著來自三面的敵人又是一通猛射,襲擊者們瘋狂的衝擊架勢,增加了命中率。
然而這一次的敵人在衝擊時並不是正對自己,而是讓馬身有所偏轉,以馬的身體作為盾牌;同時用一隻腳鉤住一側的馬鐙,用手勾住馬脖子,來了個鐙裡藏身。
三路進攻包抄的架勢,讓包括江藩在內的十幾人有些頂不住了。左翼的襲擊者們很快便衝過了對他們最不利的那段小斜坡,紛紛坐回馬鞍,對著北海軍舉弓射箭。隨著十幾枝羽箭從三十米外激射而出,一名正在換彈夾計程車兵幾乎同時中了兩箭,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回王府的“儀威營”騎兵在戰陣科目的訓練上和滿蒙八旗一樣,騎射功夫相當好,在整個新疆東路是僅次於涼州八旗的精銳。當年大小和卓叛亂的時候,第一任回王玉素甫曾親率四百名手下趕赴南疆,配合兆惠一起作戰。
警衛排長眼看衝上來的敵人越來越多,於是高喊一聲:“準備手榴彈!”
當襲擊者們距離己方只有二十米遠的時候,隨著警衛排長大喊“投彈”,十枚手榴彈分成三個方向,落進了敵人的馬隊中。一陣劇烈的連續爆炸,掀起了一團團濃濃的黑煙。襲擊者和他們胯下的戰馬頓時被炸得血肉橫飛,慘叫哀嚎聲不斷。
警衛排長迅速轉頭回望了一下範統他們所在的那處山坳,對身邊的江藩大喊道:“參謀長!你快撤!帶上傷員跟範政委他們匯合,他們幾個跟你走,我掩護!”
江藩在慌亂中,將隨身的兩個手槍彈匣全部打光,知道留下來也起不了什麼用。再說他還有大志向,怎能甘心命喪於此?便讓幾名士兵一起將中箭計程車兵扶上馬,隨後各自跳上坐騎,直奔山丘下的溝谷而去。
時間退後幾分鐘。當手榴彈飛過來的時候,衝在前方的參領夏斯林敏銳的發覺情況不妙。能在回王手下當統兵參領,除了裙帶關係,馬上的本事自然也不能差;他下意識的將左腳迅速從馬鐙裡退出,同時鬆開了勾在馬脖子上的手,藉著慣性,在地上向後滾出了七八米遠,由此躲開了爆炸帶來的殺傷。
爆炸聲停歇後,趴在地上的夏斯林急忙解開了脖子上勒著的披風搭扣,猛喘了幾下,隨即又被硝煙嗆的直咳嗽。剛才從馬上掉落滾的那幾下,披風上的繩釦差點把他勒死。
夏斯林沒和北海軍交過手,只是聽和升額和手下說起過對方的“連發火銃”威力很猛。他想不到十幾個人竟能打的八十多名精銳騎兵狼狽不堪。
他那把趁手的釘槍也不知道掉哪去了,看到前方几步外的雪地上掉落了一張弓,便藉著爆炸後硝煙的掩護,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將弓抓起,又從旁邊的一個撒袋中抽出了幾枝梅針箭,搭弓挽箭,對著一個正在開槍的北海兵就射了出去。
他想過了,這一箭要是能射中,就繼續帶手下向前衝;要是射不中,直接掉頭跑路。
多年的弓箭畢竟不是白練的,夏斯林這一箭正中那名士兵的胸口,後者發出一聲悶哼,踉蹌著向後倒下。夏斯林大喜,高喊了一聲“殺!”說罷就搭弓挽箭,尋找下一個目標。
負責掩護的警衛排長打空槍膛中的最後一顆子彈,正要更換彈匣,一個騎在馬上的襲擊者揮舞著雪亮的釘槍,對著他腦袋就掄了過來。警衛排長把槍一抬,噹的一聲,撥開了對方的槍尖,順勢向前猛衝,來了個墊步突刺,整個刺刀便貫穿了敵人的小腿肚子,隨後用力向外一劃,對方嗷的一聲慘叫,頭朝下從馬上栽了下來。
正在這時,對面又撲上來三個沒騎馬的敵人,警衛排長來不及上彈了,他調轉槍身,手握槍口,使盡他全身所有的力氣,照準眼前的一個匪徒,壓頭蓋腦地砸了過去,咔嚓一聲響,對方的腦袋登時就凹下去一塊。
突然,他腦後一聲巨大的悶響,像是有一條沉重的大錘砸在他的後腦。雖然有鋼盔的阻擋,可還是讓他感到天旋地轉,一頭跌倒在雪地上。而隨著他身體倒下,四五把長刀或是釘槍幾乎同時刺入了他的身體。
“排長!”剩餘的四名士兵悲憤的大吼著,他們端著刺刀就要衝過來;然而有更多的箭從賓士的馬上射了出來,更多的敵人將他們包圍分割,四人無法再靠近一步,只得邊抵擋邊退,試圖突圍。
當數十匹呼嘯而過的戰馬從山丘頂部飛馳而過後,山丘上已經再沒有一個站著的北海軍。
看到此處大局已定,夏斯林怒目圓睜的走到倒地的警衛排長跟前,用手中的弓弰捅了捅對方,見毫無動靜,這才從旁邊一人的手裡奪過鋼刀,惡狠狠的照著脖子就劈了下去。
他讓一名手下收好頭顱,又將警衛排長那緊握的手掰開,撿起突擊步槍擺弄了幾下。
“好刀!”
槍怎麼用夏斯林不知道,不過槍口下方的刺刀吸引了他的注意。隨意擺弄了幾下始終不得要領,他也就沒了興趣。點名留下幾人打掃戰場後,他便跳上一匹馬,帶著大部分人奔山丘下的溝谷而去,準備加入對另一夥北海軍的圍剿.
趙新已經有好幾年沒感到過害怕了,即便是他和王遠方殺進揚州城救人,甚至夜闖和珅府,他都沒覺得有多危險。
之前唯一一次感到害怕的,就是吳鍾和柴如桂他們接了清廷的懸賞,來北海鎮暗殺他那回。那時他真怕來個練過鐵砂掌什麼的,靠近自己輕輕一打,然後鐵鏽入體;當時覺不出什麼,過幾天就得嗝屁,什麼藥也救不活。是以那會陳繼山幾乎天天寸步不離,連晚上睡覺都在他臥室門外搭張床。
不過今天近在咫尺的偷襲真把他嚇出了一腦門的冷汗,是以在耳中聽到槍聲,大黑馬躍起隨後落地的一瞬間,便直接閃人。
誰料當他出現在另一時空的曠野時,直接從一米多高的空中掉落地面,猝不及防下,後背磕在了積雪中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硌的他鑽心的疼,差點被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