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乾隆並沒把薩木薩克放在眼裡,因為和卓家的直系就剩了這一個;之後經過查訪,又得知其生活貧困且受到管制,就沒再當回事。

雖說乾隆不是先知,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可趙新他們很清楚啊!

要知道薩木薩克的兩個兒子——邁瑪特玉素普和張格爾都不是省油的燈。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兩人他們的和後代子孫都成為浩罕汗國入侵中國的工具。

好吧,就算邁瑪特玉素普今年剛十三歲,張格爾也才三歲,可他爹薩木薩克還活蹦亂跳呢!這位要是回到喀什噶爾,一直被清廷打壓的白山派的信徒那就如有了明燈一般,必定景從雲集。

這些年滿清對天山兩路各族的統治表面上一視同仁,實際採取的卻是“拉一派打一派”,以求分化瓦解。如今在喀什噶爾地區,除了統管一城之地的三品阿奇木伯克和四品伯克是不分派別,五六七品的下級伯克都以黑山派居多。

別看白山派和黑山派都同屬於遜尼派,但由於所屬教團的不同、觀點的差異,兩派打了幾十年的流血戰爭,腦漿子嘩嘩的流,世代仇敵。

如今的白山派尊奉和卓,而黑山派尊奉滿清。雙方表面無事,內部衝突依然嚴重,尤以在喀什噶爾表現最為突出,成為了帕米爾地區長期不穩定的因素。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直到“阿古柏之亂”被左宗棠平定,白山派也隨之沒落,雙方的鬥爭才最終平息。

當劉勝把天山兩路的整個局勢講完,被好好上了一課的軍官們這才恍然大悟。

範統隨後也做了補充,他告誡在座眾人,要想保持天山南北兩路的穩定,徹底根除和卓後裔作亂,對內要將邊政與邊防緊密結合起來,建立一套軍政合一、軍民合一的邊防體系;對外要革除外部勢力對和卓後裔的利用與支援。

隨後,西線司令部的一名的參謀向眾人通報了新疆東路的敵情。如今的哈密、古城、巴里坤和吐魯番地區,由滿清陝甘總督和烏嚕木齊都統實行雙重管理;前者負責錢糧事務,後者負責地方政務和軍事。

“根據多方蒐集的情報,目前滿清在新疆東路的兵力部署如下:古城地區的孚遠城有駐防八旗兵600人,綠營兵1500人,屯田兵600人;巴里坤地區的會寧城駐防八旗800人,綠營兵3500人,屯田兵1000人;哈密有一個綠營的協,有馬步兵5800名。吐魯番方面兵力不多,只有八旗兵500人,以上加起來一共是14300人,扣除吃空餉虛額的,實有兵力10700人。

此外,在烏嚕木齊的迪化城現有涼州、莊浪滿兵3000名,綠營兵2000名,主要是來自涼州、甘州、延綏、河州、固原等地的綠營。在呼圖壁和瑪納斯還分別駐紮著一支陝甘綠營騎兵,人數分別是1000人和1600人左右,可以對古城方向提供支援。”

劉勝等參謀說完了,對著在座軍官中的一人道:“薩木素!”

“到!”

“這次行動就由你們騎兵旅打頭陣,裝甲部隊會跟在你們後面。你們要充分發揮騎兵行動快速的特點,快速透過芨芨湖一帶的沙漠邊緣區,要讓古城的敵軍陷入進而無門、退而無路的困境,不投降就堅決消滅,不給他們拖延的時間。”

“是!”

“這一路都是草原戈壁,大部隊行軍無所遁形,能不能按時截斷驛道就看你的了。”

“司令,您放心吧!完不成任務,我提頭來見。”

聽到這話,在座的團級軍官中有人發出了幾聲帶有嘲諷意味的輕笑。不過薩木素就跟沒聽見一樣,目光炯炯的看著劉勝。

作為一個曾經的旗人甲兵,而且還是以俘虜身份加入的北海軍,他一路走到今天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在被提升為騎兵旅長後,穿越眾裡就有人找趙新提意見,怎麼能讓一個八旗兵出身的傢伙掌管重要的騎兵,這位置必須要由漢人擔任。

趙新對此的答覆是,你行你上啊!外東北和喀爾喀兩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都佔了,麾下各族人口近百萬,跟我這講皇漢,扯呢!

作戰會議開了一個上午,劉勝佈置完作戰計劃之後,與會的軍官紛紛舉手發言;有的提出保證,有的提出困難,不少人的疑問是為什麼要選在入秋後行動,而不是等來年開春。

對此範統的解釋是,秋季進軍,草高馬肥,利於騎兵長途奔襲。而且眼看就快入冬了,無論是滿清還是浩罕汗國都不方便作戰,這樣我們有了一冬的時間進行休整,適應當地氣候。再有就是部隊要透過冬季的這幾個月,儘快熟悉當地語言,傳播北海鎮的政策,以獲得各族百姓的真心支援,在三個地區站穩腳跟。

最後範統作了思想動員,隨後宣佈散會。到了第二天早上,司令部的書面命令就被下發到了各部隊,使得整個北海軍西線部隊立刻緊張忙碌了起來。

五天後的早晨,科布多城外上萬大軍雲集,漫山遍野的帳篷將秋日的原野重新變回了草綠色的海洋。而在這片“大海”裡,北海軍的無數軍旗烈烈招展,如同綻放的朵朵山丹花。

由上千輛四輪馬拉車和兩千多匹駱駝所組成的輜重隊在天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出發,鐸鈴丁冬逶迤向南。千餘里長的驛道上,一路上每隔十五里便有用氈房帳篷搭建的兵站,專供運糧隊休息。

在更遠一點曠野上,隨著嘹亮的集合號聲響起,一隊隊的騎兵以連為單位卷地而過,馬蹄帶起的沙塵瀰漫半空,口令聲、應答聲此起彼伏。

半個小時後,當騎在馬上的劉勝和範統兩人帶著一隊警衛出現在騎兵們的集合地時,隨著各部軍官們的一聲命令,數千下馬列隊的蒙古族和達斡爾族騎兵發出了震天的歡呼,粗狂而嘹亮的喊聲響徹原野。

當劉勝和範統完成檢閱後,五千騎兵隨即拔寨出動,在一面面紅旗的指引下,他們分成了十路縱隊齊頭並進;而在他們後面,是由二十輛裝甲車和兩個步兵團組成的大隊人馬。

此時的科布多城外人踩馬踏,塵土如霾似霧,出發部隊的軍歌聲混雜著裝甲車的轟鳴迴盪在草原上,聲勢極是浩蕩壯觀。如此場景讓所有圍觀遠眺的蒙古牧民都是瞠目結舌,讚歎不已。

(第七卷完)

艾哈邁德沙赫在1762年曾駐軍於浩罕和塔什干之間的地區,此人竭力禁止中亞商人與滿清的貿易,甚至組織以他為核心針對清朝的聯盟,並派遣使團前往北京為和卓家族求情。使團抵京覲見乾隆時,雖然跪呈奏章,但卻不肯叩頭。要知道在正式朝覲中,藩屬貢使向天朝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禮,是清政府不容挑戰的底線,在眾目睽睽之下為某國破例是不可想象的,這不僅關乎“天朝”和皇帝的臉面,更直接威脅到滿清朝的統治合法性基礎。此外阿富汗使臣所呈遞的國書中處處標榜艾哈邁德沙赫的武功,隱約有炫耀武力恫嚇清廷的意味。此後滿清雖然將其視為大敵,但並沒有實力出兵懲罰。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