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決戰西爪哇(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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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3年7月1日清晨六點,在經過了一天的休整後,會安營的兩個連在兩輛裝甲車的掩護下,向著蘭加士勿洞方向推進。走到半路,便撞上了VOC派出的一個騎兵團,人數有一千兩百多人。
讓會安營的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些騎兵雖然身穿VOC的藍紅色軍服,可是頭上卻包著跟大磨盤似的頭巾,上面還綁著一根紅布帶。
“這幫傢伙腦袋上頂的是什麼?看上去很沉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別廢話了,打吧!”
對面的騎兵也被嚇了一跳,裝甲車的轟鳴讓他們胯下的戰馬極為躁動不安,他們試圖搞清楚那兩個跟大盒子一樣的“綠皮怪物”是什麼東西。還不等這些傢伙開始進攻,會安營那邊的彈雨就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兩輛裝甲車內的機槍如同兩根帶電的鞭子,在馬隊中瘋狂揮舞,肆意收割著每一條生命,無論是人還是馬。
騎兵們哪見過這個啊,頓時被嚇的屁滾尿流,掉轉馬頭就跑,連軍官的命令也不聽。直到撤退到兩公里之外才停了下來。在荷蘭軍官的高額懸賞下,幾個騎兵壯著膽子又回來偵察,等確認這夥北海軍只有兩百多人時,不安分的心又躁動了,隨即集結隊伍再次發起了進攻。
騎兵們這次沒猶豫,他們高舉彎刀,從大路和田野上圍了上來,大呼小叫的策馬衝鋒。然而僅過了十幾分鍾,這些頂著“磨盤”還光著腳的傢伙就被血淋淋的現實教育了,再次丟下了兩百多死傷者,被會安營的人攆的跟兔子一樣四散逃命。
在對一名墜馬受傷的荷蘭軍官進行簡單審問後,會安營的人這才知道,他們碰上的是一群來自印度的馬爾巴爾人,屬於南印度泰米爾人的一個族群。
泰米爾人是個啥?會安營的華人士兵雖然都是在安南土生土長,見識過不少海商,可他們從沒聽說過。
相比於法國和英國東印度公司,荷蘭東印度公司以前在印度招募的土兵並不多,要不是北海軍太過強大,VOC絕不會花錢從印度招一群土兵來當炮灰。在征服錫蘭的戰爭裡,荷蘭人認為印度兵除了在行軍上表現不佳,甚至在作戰時也缺乏紀律,並且表現懦弱。
這群傲慢自大的荷蘭人心裡實在沒點B數,就那每個月才4.5盾的薪水,還不給養老金,哪個傭兵願意給他們賣命啊!
瞧瞧人家英國東印度公司,七萬多人的軍隊裡絕大部分都是印度人。而且隨著單兵作戰效能的提高,以至於英國人都變得有些提心吊膽,不停往裡面摻沙子,在不同種族間搞平衡。
作為一家商業公司,VOC在僱傭兵的使用上絕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典型代表。每當要開戰時,它就匆忙組建一支臨時的野戰部隊,然而一旦戰事結束,立刻解僱。這種體制對傭兵而言絕不是一個好僱主。再有就是因為臨時組建,糟糕的軍官、匆忙的訓練和極低的待遇,使得VOC的部隊作戰效能很低;即便有人意識到需要改變,時間也來不及了。
在會安營的身後,僕從軍的四個營在吃過一頓熱乎乎的早飯後,也在何喜文的率領下出發了。不過令人矚目的是,隨行的除了三千多由巴城華人組成的後勤輜重隊,還有一千多坦格朗城的老百姓,他們自發的趕著馬挑著擔子,幫著馱運物資給養。而那位攝政王已經在昨天帶著兒子前往巴城軍管會,向趙新表忠心去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前天何喜文進城後首先便讓懂爪哇語的華人曉諭全城百姓,取消各種苛捐雜稅,取消咖啡的強迫種植。訊息傳開,全城雷動,城內秩序迅速安定下來。
要知道荷蘭人因為對巴城用兵,導致財政支出極為龐大,為了充分挖掘戰爭潛力,讓各附庸蘇丹國乖乖聽話,奧弗斯特拉騰還採取了多種措施,繼續削弱和剝奪這些領主的封建特權,使他們失去反抗的力量和意志。
比如在萬丹、日惹、梭羅這三個附庸國裡,充任各級行政官吏的封建貴族只能向總督和委派的幹事效忠,土邦的大權被牢牢控制在荷蘭人手裡,所有公務和政策都無須經過蘇丹同意。
其次是以減少水稻的種植面積為代價,繼續擴大咖啡強迫種植,以攫取高額的利潤。為了壟斷工商業,奧弗斯特拉騰禁止殖民管區的封建貴族官吏經營工商業,不准他們以任何藉口僱傭村社勞動力。
再有就是增加對各附庸國和直屬領地的課稅專案,從二十幾種擴大到三十多種,令各地百姓叫苦不迭,負擔日益加重。不僅普通人隨身攜帶的少量貨物在過關卡時要繳稅,土邦地方官運往宮廷的貢賦也要納稅,荷蘭人僱傭的包稅官可以任意對官員及其扈從、家屬進行搜查。最奇葩的是,甚至連抱著小孩過關卡也要繳納所謂的“屁股稅”。
眼看圍堵攔截不成,奧弗斯特拉騰又使出第二招,迅速派出使者請求談判,說VOC是爪哇島人民的老居民和老朋友,是“愛好和平”的,可以和北海鎮一起對爪哇島實行分治。怎料何喜文根本不吃這套,他聽完翻譯的話,連信都不看,直接就給撕個粉碎。荷蘭人被氣的臉色鐵青,但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覆命。
一天後的中午,何喜文率軍抵達了烏戎河東岸兩公里外。隨後在作戰部隊的掩護下,輜重隊的華工好整以暇的開始了搭建營地的工作。整個過程就像一場表演,讓前來偵察的敵軍看的目瞪口呆。
華工們首先拿著繩子、鉛垂、多角尺和水準器等工具,在選定好的地點進行測量,而後用白色的石灰粉在地面畫出營地圍牆、帳篷區、物資區、哨塔、大門、壕溝等各處位置。
等這一切忙完,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休息了半天的兩百多名施工人員這時開始將摺疊成平板狀的防爆牆單元從一輛輛馬車上取下,開啟後整齊劃一的排列在營牆的位置,然後用上面自帶的鐵釦將其兩兩相連。這些防爆牆單元都是一米五高,一米長,六十公分厚,而營地的外牆都是由上下兩組單元構成。
與此同時,另有數百名工人拿著鐵鍁鎬頭,從那道被石灰標記出兩米五寬的壕溝位置掘土,然後裝進準備好的麻袋裡,另有一波人肩扛手提的將麻袋放入防爆牆的鐵框架裡,堆好壓實。
這些華工都參加過巴城外圍陣地的修築,所以對使用防爆牆修築野戰工事都十分嫻熟,他們以五百人為一班,半個小時輪換一次,再加上那些跟隨而來的坦格朗城百姓的協助,每人每小時能夠裝填20個防爆單元。此外諸如哨塔都是用鋼管搭建的,打好基礎後,地面部分直接用扣件連線,然後再鋪上木板沙包即可。
在民伕們忙碌的同時,僕從軍派了兩個排負責營地的飲用水。這事一點都不用擔心,營地後面一里外就有條清澈的小河。打回來的水被裝入幾口用牛皮縫製鋼骨為架,且能夠輕鬆摺疊的兩百升水箱裡,再放入一粒淨水片,消毒30分鐘後就能飲用。
兩個小時後,一座四百米見方,總面積為一萬六千平米的正方形營地已經初具雛形,而那些取土的位置也成了一米多深的壕溝。
在烏戎河前線進行視察的奧弗斯特拉騰收到偵察兵的彙報,對此大為愕然。他和手下的高階軍官深知,一旦讓敵人在對岸站住腳,再想趕走就沒那麼容易了。根據偵察兵的報告,對岸的敵軍人數在四千人上下,那麼現在必須立刻調派重兵,對立足未穩的敵軍發起攻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經過和手下人在地圖上的一番商討,奧弗斯特拉騰決定用五個團分成南北兩翼,從烏戎河上的兩座浮橋進入對岸。以北面左翼的兩個團實行佯攻,南面右翼的三個團繞到北海軍側後方發起主攻。為此,他分別任命了兩名高階軍官分別率領南北兩路人馬,他們是少將德科拉爾和少將範德古斯。
荷蘭人的部隊剛開始在烏戎河西岸秘密集結,北海軍這邊就知道了。這倒不是無人機,而是潛伏在對岸的拉皮尼小隊通知他的。蘭加士勿洞這裡沒有高山,全都是平原丘陵,所以步話機的訊號很容易就能收到。
雖然敵軍出動的人數不少,可何喜文卻並不打算固守,現在得為營地修築爭取時間,要不天黑後更麻煩。於是他命令僕從軍的兩個營出動,又讓一輛裝甲車也一同前往,提供炮火支援。
他一直記得離開指揮部前趙新對自己的囑咐,此戰是要拿VOC的軍隊給僕從軍當磨刀石,要是連一群雜七雜八的僱傭軍都打不贏,還談何去印度對陣英國人和馬拉塔人聯軍呢?
命令一下,五分鐘後,兩個營共計兩千人已經在營地北門外的空地上排成了四列縱隊,一杆杆步槍如黑色的棍棒般林立,看上去殺氣騰騰。隊伍開始行進後,包括權寶才在內的排長們騎著馬不時的跑前跑後,檢查著隊形。
負責指揮這兩個營的軍官叫胡德,河南人,他也是權寶才的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