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臺下的數千人頓時就炸了鍋,其他被俘官員的家屬忍不住捂嘴痛哭。

還好,總算逃過一死。

當都爾嘉被架著來到公審臺西側搭建的絞刑架前,已是面如死灰,全身如同爛泥一般。在被關押的日子裡,他反覆跟審問他的軍官說他很有錢,能不能跟以前一樣用金子贖命,哪怕是去苦葉島幹苦力也行。

被架著站到木凳上後,都爾嘉以為還能有碗上路酒喝,誰知身後的行刑士兵將絞索套在他頭上收緊,隨後猛的一下將他腳下的木凳就踹翻了!

話說幾個月之後,隨著都爾嘉之死的訊息傳回關內,清廷上下無不大震,而宗室內部則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趙新和北海軍,以掩飾他們內心的虛弱。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那所謂的高貴血脈,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是。

1793年5月上旬,就在北海鎮的“春季攻勢”如火如荼之時,那位在檳榔嶼擔任甲必丹的辜禮歡突然派了一個心腹坐船來到巴城,他不是來找何喜文的,而是向巴城軍管會告知了一條重要訊息:荷蘭人正準備透過武力奪回巴城!

據此人所說,從春節過後,陸續有二十幾條荷蘭人的戰艦抵達檳榔嶼的“喬治屯”入港補給,每條船上至少裝載了200~300名紅毛人和黑人士兵,根據他從英國人那裡聽來的訊息,這些士兵全部是前往萬丹蘇丹國的。

過了二月二,辜禮歡又從幾個從萬丹港回來的華商口中得知,荷蘭人的軍隊下船後直接去了萬丹港南面七十多里外的蘭加士勿洞,而且聽說萬丹蘇丹國的軍隊也向那裡調動。

辜禮歡在詢問得知萬丹蘇丹國內部並無動亂後,憑著多年周旋於英國人和各個蘇丹國之間鍛煉出來的政治嗅覺,他第一反應就是荷蘭人是衝著巴城去的。

去年在趙新的授意下,辜禮歡從巴城軍管會拿到了清涼油和風油精在蘇門答臘和馬來半島的獨家代理權,成了一級總代,眼下印度那邊要想買清涼油都得找他才行。辜禮歡深知要是巴城真出了什麼事,一本萬利的總代生意就得泡湯,於是他急忙修書一封,讓心腹帶著去了巴城。

由於王遠方和鄧飛還都沒回來,巴城軍管會的臨時負責人是特戰營的營長額魯。他在看過信後,立刻向北海軍參謀部發了電報。結果晚上電報剛發出去,夜裡就收到了回電。趙新以北海軍參謀部的名義,命令他立刻在巴城內尋找熟悉蘭加士勿洞情況的華人作為嚮導,前往那裡偵察。

蘭加士勿洞離巴達維亞只有150多里,以前巴城被荷蘭人佔據的時候,兩地貿易聯絡十分頻繁,很多華商都去過。北海軍佔領巴城後,荷蘭人除了在邊界交匯處增設檢查點,並不阻攔人員來往。

然而當偵察人員跟著嚮導進入巴城西部的坦格朗地區五十里後,便被萬丹蘇丹國的土兵給攔住了,不許再往西走。之後嚮導又帶著走了幾條小路,均發現了土兵設定的哨卡,兩人只好退回了巴城。

到了這時,接到電報的趙新他們已經判斷,辜禮歡的情報很有可能是真的,於是趙新立刻命令正在金蘭灣基地做熱帶適應性訓練的五千僕從軍,分批搭乘鄭一的艦隊前往巴城。

如今北海軍的五大頭目裡,劉勝和範統在喀爾喀,吳思宇坐鎮黑龍江城指揮“春季攻勢”,鄧飛的老婆剛生了孩子,而王遠方老婆的預產期也快到了。

至於那個未來的婆羅洲總督何喜文,趙新又不太放心;畢竟此人還沒有回北海鎮接受真正的軍官教育,骨子裡還是個舊式的“海盜型”將領。

於是趙新決定親自下場,前往巴城坐鎮指揮,打算透過這一戰將西爪哇的VOC勢力徹底清除。另外按照另一時空的歷史估計,南亞次大陸的英國人很快就要對本地治理動手,所以需要提前做些準備。

5月3日,趙新在和鄧飛、王遠方、陳青松、於德利幾人開了個碰頭會後,眾人同意了他的計劃和安排。

這一次趙新不再玩“大挪移”了,而是帶著參謀部的部分人員、海軍陸戰營及部分結束休假的特戰營人馬,乘坐驚雷號前往巴城。他離開後,鄧飛將前往寧古塔,指揮對吉林烏拉的作戰,而王遠方則留在北海鎮看家。

5月6日,在揮手作別了前來送行的眾人後,驚雷號離開了鯨魚港,向著數千裡之外的爪哇出發了。一路上,巴城那邊的電報不時傳來,每天都有新的情況。

根據從那些來巴城貿易的華商和英國商人那裡得到的訊息,荷蘭東印度公司經過了近兩年時間的準備,並透過威逼利誘的方式,糾集了萬丹、井裡汶、梭羅、日惹和莽古尼卡蘭五個藩屬蘇丹國的部分軍隊,再加上荷蘭人自己從歐洲、非洲和印度招募的僱傭軍共計兩萬多人,在新任總督彼得·赫拉爾杜斯.馮.奧弗斯特拉騰的率領下,計劃在雨季(每年10月到次年5月)結束後,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對巴城發起進攻。

奧弗斯特拉騰這個人的情況,巴城軍管會在去年就聽說過。據說此人是在1792年初接替威廉.阿諾德.阿爾廷,出任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的。雖然今年才38歲,不過早在25歲時便被任命為巴達維亞司法委員會的特別委員,26歲升任正式委員,十分精明能幹。他在巴城呆了2年後,又被調往印度,擔任那裡的二等秘書和一等秘書。

北海鎮攻打巴城的時候,奧弗斯特拉騰正在爪哇島東南地區擔任職務,因此巴城的失利跟他毫無關係。另外由於此人在任期間,成功的幫助了日惹蘇丹國從馬打蘭蘇丹國獨立,VOC決定由其接任阿爾廷的總督一職。

趙新電令額魯將防守巴城的任務交給已經從婆羅洲回來的何喜文,讓會安營協助,同時讓額魯率領特戰營的人馬前出到蘭加士勿洞地區,伺機給荷蘭人和土著聯軍實行破襲戰。

“既然不死心,那就來次狠的!”

趙新看了半天地圖,忍不住喃喃自語著。他這個樣子讓身後正在倒水的阿妙不明所以,而在隔壁客艙內的那張床上,一隻大橘貓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轉而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