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群山萬壑連大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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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隨隊的醫療官發現有士兵試圖捕捉這些動物時,馬上就透過指揮部給各團下達了禁令,誰也不許給這些動物投餵或是撫摸,也絕對不許打了吃肉,違者槍斃。
要知道這些看上去呆萌的傢伙可是鼠疫桿菌的寄生體,就算不吃肉,被其身上的跳蚤咬了都會很危險。一旦發生鼠疫感染,死亡率極高。
負責開路的偵察連走的很快,將大部隊遠遠的甩在了後面。這樣做的目的是要迅速控制驛道沿途的大小水井,以免被敗退的敵人用動物的屍體下毒。當他們前進到距離庫倫三百公里遠的額母圖諾井時,將還沒來得及撤退的一名土謝圖汗部的札薩克領主和五十名甲兵給逮住了,與這些人同時俘獲的,還有數百頭牛羊、馬和駱駝,搞的偵察連長趕緊通知後方大部隊派人來,接管牧群。
根據那名的札薩克領主手下的筆帖式交待,他們負責管理的是清廷設在這裡的官方牧場。從檔案上看,這裡共有土謝圖汗部和車臣汗部上繳的騸馬、牡馬、駱駝、牛羊等大小牲畜總計在3600只。那筆帖式解釋說因飼草不足,牲畜從不會合在一起放牧,而是把它們按二百隻、三百隻、最多五百隻分散放牧,眼下牧場裡共有五百多隻牲畜。
大部隊抵達後,終於在這裡好好吃了一頓牛羊肉湯。連日的艱難跋涉再加上蔬菜和飲水的不足,讓不少士兵出現了身體疲倦無力、低熱、嘔吐、腹瀉的症狀。
劉勝於是決定讓部隊在這裡休整幾天,養足精神,要知道後面還有畢勒吉赫山以及被稱為“多倫達坂”的七道山要翻,然後就是四百多里的沙漠戈壁。雖然沿途也有驛站和水井,但絕對供應不了這麼多人。
根據嚮導的描述,等穿過沙漠戈壁後,就會抵達阿爾泰軍臺的第32臺他拉多蘭臺;那裡也被稱為“他拉多蘭腰站”,是通往內蒙和烏里雅蘇臺的節點。
9月17日,部隊在進入戈壁後,遭遇了一場風暴,使得物資損失慘重,人員也有傷亡。
當時天空還是太陽高懸,十分炎熱,突然間就是狂風驟起,幾分鐘後地平線上便出現了黑壓壓的大片烏雲。嚮導一看面色大變,急忙告訴身邊的軍官,要馬上找地方隱蔽。
可茫茫戈壁,哪裡有地方躲呢?
正當各部忙著命令將馬車上的物資綁緊,轉眼空中就是電閃雷鳴,整個荒原上都是一個個被旋風捲起的沙柱,風大的能將馬車掀翻,將人的身體懸在空中。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所有人都將身體緊緊的貼在地面,拼命抓住能抓到的一切東西,哪怕是一株野草。儘管如此,有些士兵還是被風給颳走了。
大風颳了半個小時後,緊隨其後的就是傾盆大雨,地面溫度驟然降到了10度。氣溫的突然變化,讓一個小時前還熱的滿頭大汗計程車兵們被凍的瑟瑟發抖。
之後經過一番收攏,有兩名戰士失蹤,其他受傷的不是因躲在馬車下被砸傷,就是被風吹走後摔了個七葷八素;而後的一場大雨又讓不少士兵患上了感冒,連範統也病倒了。
劉勝在綜合了嚮導和偵察隊的情報後,命令部隊不要在此停留,必須儘快穿過戈壁,等翻過了哈拉楚魯山,進入谷地後,部隊會在那裡停留休整,並等待趙新的到來。
相比於北海軍的艱難跋涉,從南面北上的清軍要容易的多。就在劉勝他們被暴風雨蹂躪的時候,滿清經略大學士阿桂率領的十幾萬大軍已經陸續抵達了他拉多蘭臺站。
他拉多蘭臺站坐落在一片遼闊的平原上,只是在南面和西面才有山巒將平原明顯地隔斷。矗立在南面的是色爾奔烏拉山和塔里拉克圖山;在西邊,靠近地平線處是連綿不斷的額布根山。
本地最顯眼的建築是孤零零的坐落在一座低低山崗上的關帝廟,不過已經有些破敗。自從阿桂率軍抵達後,山崗四周就成了清軍中軍營帳的所在。離關帝廟正北不到一里外就是賽爾烏蘇井,雖然這裡的井水極為苦鹹,人畜皆不能飲用。
阿桂的帥帳就設在賽爾烏蘇井以北的一間喇嘛廟裡,這裡被蒙古人稱為“甘丹朋楚克林”,雖然談不上富麗堂皇,可總還算是乾淨雅緻。前殿原本是舉行“呼拉爾”法會的場所,現在被清軍徵用,原本被掛滿四壁的佛菩薩畫像都被挪到了後殿。
本地的“呼畢勒罕”叫蘭湛巴喇嘛,平時並不常住寺內,得知朝廷任命的經略大學士抵達,他急忙趕回來拜見,隨後就將正殿給讓了出來。本寺的僧人原本也不多,清軍來了之後,他們一般都在後殿待著,除了出去打水,一般很少露面。
清軍的先頭部隊在抵達後除了向北不停放出哨探,紮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打井。本地能供人飲用的水井只有驛站裡的一口小井,根本不夠大隊人馬使用。可一連打了兩天,出水並能飲用的水井還是不多;好在這次來的民伕不少,於是便從五十里外的庫圖勒多蘭臺取水。
當得知北海軍的前鋒出現在匝門察黑爾山以東北面的山谷時,阿桂迅速命令手下五千鳥槍騎兵出動,要求他們對北海軍實施不分晝夜的騷擾作戰,不可硬拼,目的是讓其一刻也不得安寧。同時他命令在他拉多蘭臺站以北的哈拉甘納一帶大規模構築戰壕工事。
跟北海軍打了這麼多年,滿清從上到下早就明白了,再靠騎射和陣戰對付北海軍絕對是送死。所以他的打算是憑藉己方佔有水源地,透過堅固的工事跟地處荒原的北海軍死耗,並從中尋找戰機,以求將近萬北海軍渴死餓死在戈壁上。
畢竟北海軍的炮彈銃子再厲害,它也不能當水喝當飯吃不是?
事實上當年清廷規劃臺站線路時,之所以選擇他拉多蘭臺站,就是因為只有這裡適合居住,它的西面和北面全是戈壁荒原,北海軍所在的那個山谷裡雖然地勢還算平坦,可裡面的水源都是不毛的鹽鹼池,想找水純粹是做夢。
之後數日,在山谷內紮營休整的北海軍每天夜裡都會遭到清軍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展開的偷襲,鳥槍聲、步槍聲、飛天雷的爆炸聲以及北海軍的機槍聲徹夜不停,一發發照明彈時不時從空中升起,將整座山谷照的宛如白晝。
然而儘管如此,北海軍就是不動窩,除了嚴防死守,再也沒有出擊,這樣的舉動讓阿桂和手下的清軍將領們又喜又怕。喜的是北海軍如今身陷絕地,等他們糧草耗盡就只能撤退;怕的是對方是不是又在玩什麼花樣,會突然打自己的一個猝不及防。
到了9月27日,就在劉勝他們抵達山谷後的第五天,攜帶著幾輛淨水車的趙新在一個連的護送下,一人三馬一路狂追,終於來到了哈拉楚魯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