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蔡牽的新生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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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牽等人正在疑惑不解,就聽一個藍大褂道:“都下水!拿胰子把身上給好好擦擦,洗乾淨就能領新衣服!”
一聽還發新衣服,手疾眼快的蔡牽一把抓起塊溼潤的硫黃皂,嘁哩喀喳的就往兒子的腦袋上抹。等把兒子抹完了,蔡牽給自己頭上也抹了抹。可誰知正要帶著兒子進池子洗乾淨,就聽藍大褂又發話了。
“一群半頭青!身上手上腳上屁股上,全要抹到!”
藍大褂們一邊呼喝著,一邊用手裡的毛刷子在這些人的身上用力的刷了幾下。等在水裡洗去汙垢,蔡牽帶著兒子從池子另一端上去,按照藍大褂的指點繼續向前走。
基本上每洗完兩波人,就會有人提起池子一端的木板閘門,水便順著挖好的溝渠流進大海,等池子裡的髒水差不多放空後,另一端的木板閘門則會被開啟,從吉利翁運河那邊的引來的水則嘩嘩流入,將池子填滿。
另一頭,蔡牽在領新衣服前,一名藍大褂將兩粒白色的藥丸遞給了他,不容置疑的道:“吃了!”
“這是啥?”
“防瘴癘的!”
蔡牽一聽是這,急忙將一粒塞進了兒子的嘴裡,自己也吞下一粒。他兒子小栓咧著嘴道:“阿爸,苦!”說完就要往外吐。
“不許吐!吐了的沒飯吃,沒銀子拿!”
好吧,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防瘴癘的藥,而是打蛔蟲的阿苯達唑。洪大夫在北海鎮多年,這方面的經驗教訓太豐富了。因為要是跟這些華工說肚子裡有蟲子,他們肯定會認為你在詛咒他。
當蔡牽父子穿著一身灰色的新上衣和新褲子,腳上穿著黑色的勞保鞋,見到了穿著同樣款式的老婆時,差點都沒認出來。當然了,首先是因為光頭;其次麼,經過了一番洗刷後,原本黑乎乎的女人白了不少。
這次從福建坐船來的女眷也就十幾個,孩子更是少。事實上要不是蔡牽父母雙亡,岳父岳母也沒了,他才不會帶著老婆來呢。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拖家帶口的好處。
在當做食堂的露天大棚裡各自喝了一大碗米粥後,意猶未盡的蔡牽一家按照藍大褂的指引,在港口上的一間屋子裡終於拿到了三塊銀元,除此之外還有三張寫著個人資訊和編號的硬紙片。看到蔡牽的老婆和孩子真拿到了錢,同來的其他霞浦漁民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有幾個傢伙跺腳懊悔,直說真應該把老婆孩子都帶來。
這些人的舉動讓蔡牽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心中充滿了自豪。他摩挲著兒子小栓的禿瓢,望著著高大的巴城城牆,不由對未來的新生活開始了憧憬。
來自本地治理的法國特使德吉涅站在住所的陽臺上,舉著個單筒望遠鏡觀察了好半天,他實在搞不懂,這些賽里斯人把移民工作搞的這麼複雜有什麼意義。
德吉涅的全名是“Chrétien Louis Joseph de Guignes”,今年32歲。他之所以會被本地治理的總督任命為特使前來巴城,其實是和他在廣州十三行的經歷有關。德吉涅是法國行的翻譯,而且他還認識劉錚。
雖然只有不到一年的短暫時間,可兩人還是挺聊的來的。要知道當初劉錚跟英國人不對付,經常鬥嘴;而法國人嘛,你懂得,他們很樂意看英國人吃癟。
法屬東印度公司的總督勒克萊爾之所以會派遣德吉涅來巴城向北海鎮求援,主要是他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話說法屬東印度公司是歐洲各國東印度公司裡日子過的最差的一個,究其原因,除了時不時的被英國人收拾一頓,另外就是國內對廣州的貿易政策經常變來變去。
1772年的時候,路易十六的財政總監指定一個直接為國王效力的王家管理會替代東印度公司管委會,成員麼,還是廣州商館的那些駐員。可問題是由於不再為公司辦事,只拿份固定薪水,導致法國行駐員的個人利益大減,一個個心懷不滿。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用腳投票,媽蛋!老子不幹了!
眼下廣州的法國館職員攏共就倆人,德吉涅是翻譯,另一位是書記官衛雅。
另外18世紀的中法貿易現實情況決定了法國需要用大量的現銀來填補貿易逆差,要知道法國的商品在廣州並不暢銷。1784年英國議會透過“交易法案”前,法國人還能透過向英國走私茶葉賺一筆,可當英國人把茶葉進口稅從120%降到12.5%,法國人在茶葉上也掙不到錢了,而且法國人還沒有喝茶的習慣。
所以你明白伯多祿為什麼從本地治理拿不到多少援助,去支援阮福映的復國大業了吧?
當法國大革命爆發,國民議會成立,國王被軟禁的訊息經過兩年的時間傳到本地治理,勒克萊爾總督和他那位夫人一下就慌了,兩口子可都是貴族啊。
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勒克萊爾明年就得下臺滾蛋。可在本時空裡,嘿嘿,聽說賽里斯人挺厲害的,而且跟咱關係還不錯。
拉彼魯茲伯爵去過北海鎮的事就不用說了,那可是第一個拜訪過賽里斯人地盤的歐洲人,他的記述給本地治理的法國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其次要歸功於伯多祿寫給本地治理方面的信,他將雷神號幫著阮福映攻打平順府的前後經過,以及北海鎮和阮福映簽署協議的情況仔仔細細的彙報了一番,讓勒克萊爾大為震驚。
之後當荷蘭人被打的灰頭鼠臉,無奈放棄巴達維亞的訊息再度傳到本地治理,總督閣下腦瓜一轉有主意了,他派人帶著任命書趕赴廣州,命德吉涅為特使,前往巴達維亞和賽里斯人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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