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江灣忽過火車來(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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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滿意的點了下頭,轉身露出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問的好!所以位置正好上油的時候,一定要給足了。不是每次停車時位置都能給你留出剛剛好。”
等副司機檢查完一圈,參加通車儀式的三百多人都上了車。此時車站前方舉起訊號燈,通知可以發車。
“刺拉”一聲,隨著擔任司機的孫老頭熟練的將大閘推至運轉位,總風缸開始向列車管充風。隨著風壓表上的指標轉到六百千帕的位置,孫老頭又推動手把,開啟四分之一氣門,隨即扳動小閘至緩解位;又是“刺啦”一聲,火車隨即便緩慢啟動了。
“哐~哐~哐~哐~”
“動了!動了動了!火車動了!”
第二節的客車車廂裡,坐在綠色靠背椅子上的朱大貴只覺身子突然向前一衝,同時窗外的景物也跟著向後移動起來,不適應帶來的眩暈感讓他覺得胸口極為難受。
等火車駛出站臺後,駕駛室裡的司機將前進檔位推到55,並再度開大氣門,接著踩下左側地面上的排水閥,整列火車這才“咔嚓~咔嚓~咔嚓~”的跑了起來。
“嗚~~”的一聲汽笛長嘯,北海鎮的蒸汽火車便第一次疾馳在了外東北的大地上。
在伯力站以東的鐵路旁,聞訊趕來看稀奇的各族邊民都站在鐵路兩旁的圍欄後面,又是好奇又是愕然的看著呼嘯的火車從身前駛過。得虧這一段鐵路道旁每隔五十米就安排了鐵路警察和士兵值守,又修建了鐵絲護欄,否則那些遠道而來的赫哲人和鄂倫春人恨不得站到鐵軌上一看究竟。
十天後,坐鎮吉林烏拉城的福康安接到密探稟報,北海鎮在混同江以北修築的那條用四根鋼軌搭建的千里大道已經完工。北海鎮不知用了什麼邪法,居然能讓一輛黑色冒著白煙的鋼鐵怪獸拖著兩節車廂,上面坐了至少數百人。那怪獸行動之際聲勢驚人,僅用了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便走了二十多里。
“一炷香,數百人走二十多里......不好!”福康安沉思半晌後,猛然從座位上起身,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古代一個時辰分為八刻,也就是上四刻下四刻,每刻約合後世的15分鐘。一炷香是一刻鐘,能走二十里,一個時辰豈不是能走一百六十里?十個時辰就能走千里!
這事怨不得福康安震驚。在他看來,北海鎮有了那樣的“鋼鐵怪獸”,日行千里豈不就成了真的?!以後北海鎮要是調兵的話,幾千人只用半天時間就能奔襲於千里之外!
這以後誰能應付的了?要知道從吉林烏拉到京師也就才兩千多里啊!他當初從京城出發去西安剿匪,一路上六十多個轎伕輪流換,那還走了兩個多月呢。
眼下清廷朝堂裡從上到下,對北海鎮實力最瞭解的就是福大帥了。這兩年別看滿清毫無動作,其實關內一直都在厲兵秣馬,加強訓練各地綠營。
隨著五十萬流民的交接完畢,數百名肩負密探任務的傢伙堂而皇之的混進了北海鎮各地。然而當訊息傳回的越多,從乾隆到下面的大臣就越害怕。
鐵牛鐵馬能幫著種地不說,一船又一船的來自島國的勞工在大山密林裡夜以繼日的忙著修路鋪“鐵滑道”更是讓人看不懂,那些地方有什麼價值?難道只是為了人參和貂皮而靡費巨資,完全說不通啊!
對滿清君臣而言,北海鎮這些年蒙著的一層層迷霧不僅沒有揭開,反而更是讓人看不透。且不提趙新的身世之謎,光是北海鎮的財源從何而來就讓滿清君臣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跟趙新也打了這麼多年了,北海軍的軍餉之高令乾隆震驚。而在軍械上,清廷兵部根據前幾次戰役的統計得出,北海鎮光是在“銃子”和開花彈上的支出就是天文數字。
他哪來這麼多的銀子?要知道像趙新這些年到處東征西討,在滿清君臣眼裡,北海鎮的銀子那可是花海了!
根據戶部寶泉局對北海鎮近幾年發行的各種幣種的分析,北海銀元的成色之一致,份量之均衡超乎想象。就算是銅幣,一開始和去年發行的版本在含銅量上也毫無分別。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北海鎮的銀銅量極為充足,市面穩定,財政寬裕。
跟島國的貿易?粘竿處和和珅的人在長崎都查了很多次了,北海鎮這三年從島國賺走的金銀最多也只有兩百多萬兩,而且只有三分之二兌現,其他的都是金銀票據。
蒐楞吉島的金砂礦?問題是粘竿處和福康安的的人也查過了,那點金砂礦撐死了每年也就是十多萬兩的收益。
某位大臣猜測,會不會關外還有大型金銀礦,北海鎮就是靠著這個支撐下來的?然而這更是不可能了。滿清自後金立國都一百七十四年了,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時期在吉林和黑龍江各地征戰,將那些赫哲、錫伯、鄂倫春、達斡爾部落納入麾下。要是有什麼大型金銀礦,乾隆肯定早就知道了。
之後當趙新領兵在內貝加爾地區大敗沙俄的訊息傳來,以和珅為首的一干人又猜測,會不會那趙新在打下鄂羅斯土地後,大肆搜刮劫掠以支撐軍費,否則他幹嘛要一直打到葉尼塞河去?
然而當外蒙那邊的訊息傳回來後,乾隆父子和和珅又失望了,北海鎮根本沒大肆擄掠,反而免掉了人頭稅。
趙新到底會什麼時候動手呢?眼下這事成了滿清朝堂最關切的問題。
1791年4月5日,從伯力鎮回到白柏兒城的趙新和劉勝、範統三人連開了三天的閉門會議。在這次的軍事會議上,趙新拿出了由他擬定的一份“外蒙戰役實施綱要”。
整場戰役的發動時間,被他定在了7月上旬。